扬州江上,姜家客船后边跟着一艘巨大的货轮,上边满载洁白如雪的盐。
姜舒坐在甲板上任由江风吹过她的面颊。
这几日太过惊心动魄,同上辈子的马踏联营不同,这一世,她活得似乎很艰难。
从获悉陆瑾年对姜家二老使坏那一刻起,她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荒凉。
那句“仗义多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如今读来亦是感慨万千。
姜家客船前夜里见了血,那名江匪头子熬到第三刀的时候终于肯招供,将陆瑾年从收买他们到答应给他们好处的事情和盘托出。
姜舒庆幸自己替姜家盐庄摆脱了那些掣肘,只盼着日后到了京城能让二老安享晚年。
江上的雾越来越大,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豆蔻踏上甲板给她带来披风,姜舒冲那人笑了下,随即便听到船夫的一句:“靠岸了。”
姜舒看向越来越近的金陵港码头,正打算下甲板去找父亲母亲,无意间竟注意到码头之上的一人一马。
姜舒极目望去,那张熟悉的面庞再次映入眼帘。
先姜舒一步下船的裴钧退到谢微澜身侧站定,姜舒冲着那人欠身行礼,随后便听到对方温和地唤了自己一身“姜娘子。”
姜舒笑着回应,后者把缰绳交到裴钧手中,随后朝她拱手道:“姜娘子,谢某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舒闻言心头一顿:“世子但说无妨。”
谢微澜看向对面漂泊在江面上的空荡大船:“可否请姜娘子借一步说话?”
他姿态谦逊,说出口的话让人无法拒绝。
豆蔻紧张地扣住姜舒的手腕,她回眸冲她泰然一笑,随后轻声嘱咐:“你先带我父亲母亲下船走走,估计行船这两日他们也乏味。”
说罢豆蔻依依不舍地走开了。
谢微澜横摆手臂,示意姜舒上前,姜舒随即便踏上了那艘空荡的大船。
甲板上甚至还设有矮桌矮几,一壶清茶放在上面,竟透出几分巧致。
姜舒站在船头,谢微澜立在船正中,二人始终保持距离。
姜舒笑容和煦,却透出几分疲态:“还要多谢世子爷将裴侍卫派给我,此行的确对我多有助益。”
谢微澜闻言轻缓一笑:“娘子抬举他了。”
此话一出便没了声,场面一时陷入沉静。
原本提出要借一步说话之人此刻竟踌躇满怀,姜舒回头,望向有些犹豫的谢微澜。
“世子爷要同我说什么?”
她开门见山问。
谢微澜沉思良久,半晌,才朝前两步,停在姜舒跟前。
他摊开掌心,一截干枯枝子静卧其间。
“夫人对此物可熟悉?”
他莫名问了句。
姜舒观察了片刻后摇头,随即面露不解地瞧他:“此物是……”
“钩吻。”谢微澜沉声回应。
“钩吻?”
见她满脸疑惑,谢微澜轻呼一口气,继续解释道:“·钩吻,又名断肠草,乃边境特有毒株,京中罕见。
姜舒闻言面色一凛:“此物竟有如此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