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捂着脸,灰头土脸地跑去倚香园告状。
婴儿已经恢复如常,安静地睡着了。
方老太太嫌弃佟昭儿大惊小怪,惹得自己与方乘煦在许多人面前丢尽了颜面,正在絮絮叨叨地数落刚请来的奶娘,指桑骂槐。
“婴儿哭闹不是饿了就是拉了!别人不知道,你是当过母亲的人了,怎么还沉不住气?大呼小叫地跑去人前,让我们脸面全都丢尽了。”
奶娘委屈:“适才孙小姐瞧着的确是不对劲儿,非但啼哭不止,还憋得小脸发紫,身子直打颤。”
佟昭儿也被婴儿的哭闹不休吵得心里烦躁,听方老太太含沙射影,立即不悦地道:
“既然方老夫人嫌弃我们大惊小怪,不会带孩子,日后这孩子就送去你跟前,劳烦你多操心吧。”
“我一直有心疾!累不得,也生不得气!”
方老太太立即推脱。
“那就合该我们受累,还遭埋怨?”佟昭儿立即反唇相讥。
方乘煦正要劝,外面下人回禀,说是郎中请来了。
方老太太立即挥手:“孙小姐已经没事儿了,让他回去吧。”
下人站着没动地儿:“那这诊金呢?”
按照规矩,大夫即便没有出诊,车马费也是要付的。
佟昭儿看一眼襁褓中的孩子,有点不放心:“让大夫给瞧瞧吧。”
郎中走进屋来,搁下药箱,走到熟睡的婴儿跟前坐下,将一指搭在她细嫩的小胳膊上,就闭上了眼睛。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原本漫不经心的方老太太等人也逐渐紧张起来,着急催促:“大夫,怎么样啊?”
郎中收起手指,仔细端详婴儿面色,方才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
“回禀老夫人,孙小姐的脉象细小如线,微弱虚浮,看起来可不太好。”
“什么意思?”佟昭儿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郎中又迟疑了一下:“婴儿初生,乃稚阳体,脏腑清虚,脉象单一,老夫学艺不精,不敢定论。老夫人最好是去京城请位小儿名医,来为孙小姐诊断。”
方老太太舍不得花钱,不以为然:“孩子刚出生三四日,脉象自然不似成人那般强劲充沛,属实是危言耸听,何必浪费那诊金?”
郎中不再坚持,领了车马费,摇摇头走了。
佟昭儿放心不下,方乘煦也没了适才追根究底的心思,承诺明日一早便驾车去上京城请位名医过府,为孩子看诊。
赵妈对上京比较熟悉,佟昭儿叫赵妈进来,赵妈低垂着头,磨磨蹭蹭地撩起帘子。
“小姐,老奴如今这幅模样实在没脸出去见人,您还是让别人跟着姑爷去吧。”
佟昭儿一眼就看到了赵妈脸上的红肿,大吃一惊:“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
赵妈顿时就哭出声来:“老奴活这大的年纪,也没吃过这种亏,姑爷,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啊!”
添油加醋地将适才良姜打人一事说了。
佟昭儿大怒:“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分明是不将我们将军府放在眼里!我找她去!”
方乘煦忙拦着:“你正坐月子呢,千万不要跟她一个野蛮村妇一般见识。”
佟昭儿破口大骂:“如今你们既然已经和离,当立即将她扫地出门,岂能留她在方家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