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一个晚辈说出这样的话,是大逆不道!”爸爸气愤地说。罗伊莲咬着牙,含着泪说:“我哪句话说错了!这桌饭是妈妈她们辛辛苦苦做的,可是因为他们的到来却要把位置腾出来,等他们吃完了,只剩下一堆烂摊子。还有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嚼舌根,说我可以,说我妈不行!”正当爸爸又想来一巴掌的时候,被周围的人拦了下来,亲戚们也自认理亏就纷纷散去了,这场好好的年饭就以这样的局面结束了。待他们走后,家里一片寂静,这一巴掌让妈妈看清了爸爸的内心,至始至终他从来没有向着孩子和爱人过,只是为了所谓的面子罢了,从前妈妈也认为只要不伤及彼此,家和万事兴,忍一时海阔天空,没成想换来的是变本加厉和爸爸的不作为,任由别人评头论足,即使是最亲近的人受了委屈,爸爸也无动于衷,反而还帮着别人,宁愿以牺牲自己的爱人和孩子为前提,也要维护自己在亲戚面前至高无上的形象,真是在别人面前装孙子,在自己家里耍威风。
打罗伊莲记事起就一直是妈妈在陪伴她,照顾她,小到衣食住行,大到为她安排学习,这些时刻父亲都不曾参与,而母亲总是以父亲工作忙为他开脱,自己一个人默默操劳,即使是累倒了,也丝毫不敢懈怠,罗伊莲活像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中。
他们两人坐在床上,沉默不语,“你今天打了女儿”妈妈对爸爸说。“她说的话不该打吗?”爸爸问道。“我觉得女儿说的没错,你也认为他们说的是对的?”妈妈说。“他们是长辈,说我们两句又不少块肉,你这下让别人怎么看我?你看看把孩子教的学习学习不争气,还不懂得礼数,以后能干成什么事!真的是”爸爸说。“你在怪我?”妈妈问道。“孩子都是你在带,今天这样没你的问题?”爸爸说。“是,对对对。你什么都不管,出了问题可不就是我的责任吗”妈妈气愤地说。“亏你还是老师呢,把自己家孩子教成这样,活该被人笑话”爸爸说。妈妈听到这话眼泪止不住地流,一边哭一边收拾行李,“伊莲,收拾东西,咱回家”妈妈说。听到妈妈要回家,爸爸急了,说道:“回家?回什么家!这大过年的,你们走了像什么样子”。“我教不出好闺女,我也不是好媳妇,我俩不在这碍你眼,这年你们过吧”妈妈说。说罢,妈妈拿上行李拿走了桌上仅有的车钥匙,然后径直下楼,其他人听到动静看着妈妈远走的背影还有提溜着行李的我,“诶诶诶,你们去哪呀?”表哥问道。“回家”我说。说完我和妈妈上了车,招呼都不打就消失在了老房子的门口。
妈妈一路上一言不发,罗伊莲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妈,你有啥想说的你就说吧,别把自己憋坏了”。“我没啥说的,今天做的对,真给妈长脸”妈妈说。罗伊莲受宠若惊,惊喜地说:“什么?!妈,你夸我呢?我还怕你也觉得我大逆不道呢”。“读书没读错,对于错误的思想观念敢于说真话,不做迂腐思想的奴隶,不因身份的高低而胆怯,妈很欣慰”妈妈说。罗伊莲会心一笑,眼里闪着自信的光芒,她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二年,十二年的日日夜夜她被自卑、胆怯笼罩着,压抑着,她不敢做自己,害怕别人说她出风头,害怕别人看穿她的野心,只好听之任之,做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
大家见罗伊莲和妈妈走后都去询问爸爸,爸爸说:“她们不爱在这过年,想回去就回去呗,我还能拦着?”众人一听这话,心里又开始对罗伊莲和妈妈议论纷纷了,这下误会更是得加深不少。爸爸从来都是这样,不顾及妈妈的感受也不在乎我的感受,只想着别人的看法,自我又自负。
“妈,回去我们还住家里吗?”我问。“住啊,怎么不住”妈妈说。“啊?你不是和爸爸吵架了,怎么还住家里?”我问。“吵架归吵架,家还在呀”妈妈说。这话让罗伊莲陷入了沉思,人们都说“和好容易如初难”,她想不通为什么吵架过后爸妈还能像没事人一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难道不会觉得尴尬吗?难道不会有隔阂吗?杯子打碎了还会有裂痕呢,更何况是一颗鲜活的心。大年初五,过完年爸爸坐着班车回到家,妈妈一如往常早起做饭,买菜,收拾家务,但是她搬到了隔壁的房间,把原有的衣柜清空,将隔壁的房间重新布置了一遍,崭新的被褥,精致的梳妆台,还有全新的衣柜,梳妆台上不再有乱七八糟的文件,衣柜里的衣服也整齐有序,床上和桌椅上也不会有乱作一团的脏衣服了,桌上的早餐也只有两份,爸爸看着这一切,愣住了,问道:“你妈,换房间了?”我说:“嗯”。他把行李放下,躺在床上,曾经的双人床,现在只剩下一个枕头和他自己,他伸手向旁边空旷的位置,看着空荡荡的衣柜和堆满文件的梳妆台,心里怅然若失,鼻头酸溜溜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从那以后,爸爸回家的次数变多了,但是他们之间的交流却少之又少,与其说像夫妻,不如说像是合租的室友,对于家里琐碎的家务活也只有周末有空的时候偶尔打扫打扫,把自己的卧室和我的卧室进行整理,其余的都和爸爸进行了平均分配,爸爸做不到的就出钱雇人做,总之,妈妈是更加关注自己了。
“诶哟,今天怎么涂脂抹粉的了?”罗伊莲说。“今天和姐妹去逛街,打扮的漂亮点,心情好!”妈妈说。“那我吃饭怎么办?”罗伊莲问道。“给你转钱了,自己看着办”妈妈说。不仅如此,妈妈对罗伊莲的管控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紧盯着,反而给了她更多的自由,整个人几乎由内而外的发生了变化,让罗伊莲都有些不认识她了,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竟是自己曾经为家庭忙碌的老妈子,把罗伊莲死死攥在手里的妈妈,真让她不由得感叹“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