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小波多里诺内心现在充满了疑问，那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们来自一个叫作人类精神遗产协会的国际组织，而飞行员书店是我们在神国的分部，现在成员，额……就我们三个。”

“而且我和卡洛斯不是父女。”加门迪亚快速地补充道并朝着卡洛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卡洛斯哂笑一声继续说道：“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中，人类的意识群会创造出各种各样的故事，而这些故事被人传唱，逐渐变得形象具体，最后，他们会变成真实的存在，我们把这些由人类产生的从虚构中诞生的真实，称之为人类精神遗产，简称遗产。在这些遗产会反过来影响人类，他们给人类降下祝福或者诅咒，获得超出常人的能力，这些人类我们称之为受礼者。而神国，就是这些遗产中流传很广的一个，因此它甚至创造出了一个国度，整个神国：审判所、教会、圣堂包括里面的信徒都是遗产，而在神国统治下的国家：锡安、拜占庭、安条克、睇黎波里伯……，这些国家的人民受到神国的诅咒，经历名为受难的仪式后蜕变为受礼者，说实话，在外界流传着一句话，神国之子不受礼而受难，成为神国下的受礼者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至于我们人类精神遗产协会就是负责处理这些遗产事件的组织。”

卡洛斯讲完这些，停下来细细品味着达尔曼先生泡的红茶，似乎是在等待波多里诺消化这些信息。在看到波多里诺的眉头紧皱而后舒展反复三次后，接着说道：

“据我所知，贫民窟的人大多都是神国体系的受礼者，而你，波多里诺，贫民窟的唯一幸存者，如果我们要反抗神国，你是希望。”

卡洛斯说完这些之后，整个书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时在波多里诺亲眼见证了贫民窟的覆灭后，便感受到了自身的受礼：让谎言成真的能力，他不确定现在自己能做到何种地步。

“所以你们要怎么处理神国。”波多里诺打破了沉默。

“要对遗产彻底毁灭是很难完成的，所以大多时候我们都是让其最高意识陷入沉睡，这样遗产便会服从现实规则成为俗世的一部分。特别对于神国这样已经形成大区域污染的遗产我们的计划也是如此，只要那位you know who——抱歉由于十诫的影响不能直呼其名否则会被祂标记，这样我们的位置就暴露了——只要失去祂的影响，那神国也会重新融入现实。”卡洛斯说道。

波多里诺的拳头握紧，微微颤抖地说道：

“只是这样吗？”

“当然有一些激进组织认为对于遗产应当采取完全的控制，所以他们想要神国覆灭。”卡洛斯深深地看了波多里诺一眼，缓缓开口道。

“那么，波多里诺，到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来对抗神国。”加门迪亚询问道。

波多里诺苦笑一声：“我有拒绝的理由吗？只有你们找到并收留了我。不管是出于利益的考量还是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留下来。但是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祂。”

“欢迎我们神国分部迎来第四位成员波多里诺，砰砰砰！”卡洛斯嘴里模仿出礼炮的声音，然后说道：

“那二楼最里面靠近浴室的那间房间属于你了，你要上去看看你的新卧室吗？”

波多里诺来到二楼属于他的房间，上面居然已经挂上了写着他名字的门牌。他推门而入，房间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单人床，床上用品很朴素但如果躺上床会很舒服，床头柜上是一盏老式台灯。再加上一个木质衣柜就是房间的全部了。波多里诺打开台灯，光很柔和，却不可思议的充斥着整个房间，使得房间明亮而温暖。

波多里诺坐在床上，从背包里拿出了《耶利米书》，当波多里诺的手放在书上准备翻开时，感受到书页传来的阻力，废了好大力气才打开了第一页，上面只有一句话：

“使你行在黑暗中，不行在光明中。”

波多里诺将这句话轻声念出，声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书店突然全部陷入黑暗。

在一楼的达尔曼的眉头皱起，打了个响指，书店又重新恢复光明。

“小波多里诺，不要在书店里随便使用能力！”

达尔曼朝着楼上喊道，接着朝书架勾了勾手指，好几本书飞出在达尔曼眼前快速地翻动然后又回到书架，循环往复。达尔曼的受礼：通天塔图书馆，这间书店就是达尔曼的能力本身，他可以利用书店来调取世间的隐秘。如果不是只经过了三次受礼，世界每个角落的所有历史他都能悉数掌握，如果有四次受礼他甚至能直接窥探到那位you know who的位置。

在翻动了不知道多少本书后，达尔曼喃喃道：

“真是讽刺，神国的罪犯成为了圣徒……”

波多里诺在念出书上的话时，身体感到一阵虚脱，他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和一位三次受礼者完成了交锋甚至还短暂的占据上风，虽然是在达尔曼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但能以一次受礼的能力对这间书店产生影响也是一件壮举了。当然这是在《耶利米书》的箴言加持下完成的。

现在的波多里诺的能力已经不足以再翻动书的第二页，他合上书，躺在床上闭上眼整理着自己混乱的思绪。窗外的寒风肆虐，屋内依然温暖如春，波多里诺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过冬了。即使是在冬夜，波多里诺也不再会像以前瑟瑟发抖，这短暂而安宁的生活他多想一直持续下去，但他还有未尽之事，他只能在无数个冬夜里继续他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