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叶重卧室处。
卧室周围十步一哨,五步一岗,把手重兵个个训练有素,乃沙场征战之兵。
室内收拾得十分整洁,中央摆放一张圆木茶桌,桌上香炉中中正飘出缕缕檀香雾气,右侧便是立着一道屏风,上画一名染血将领手持长戈立于满城菊花之中,右下侧题诗: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要与西风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
屏风后一主一仆,能进的叶重卧室的自然只有叶重本人和其亲信。
“叶公,那白小二邀您去城中赏梅。”
“哦,这小子竟然主动邀我,且去看看。”
“可需带些侍卫?”
“无妨,本座此前刻意拉拢白小二,他也有亲近之意,此次之邀应是投诚之举,得此一枚棋子,我便能退至幕后而掌控全局,不宜携带重兵,疏远了他。况且有你在,我很放心。”
“小人惶恐。”
“日后那白小二来我座下,你也需尽心辅佐,不得有二心,至于赏梅之约,我来与你交代一番。”
内室中一阵窃窃私语,少时,亲信出了卧室,命人通报去了。
白小二此时正在院中对着木人练习暗杀术,听到卞如春传达的国师府来报,心中大定,四年的接触,终于是取得了叶重的信任,这一刻,等了太久了,激动之余,白小二一抖垂下的臂袖,袖口滑落一柄柄暗镖被早已作捏指状的手稳稳接住,咻~咻~咻~只听三道破风声,三镖稳稳扎进木人心脏、头、脖颈处,入木三分。
卞如春心中大骇,少爷平时一副儒雅模样,谁人见得过这暴烈的一面,自己甚至都没看清少年何时出的手。
“如春,到时候你陪我走一趟,顺便去与那冬季神知会一番。”
“是,少爷。”
景阳城中有一数里长巷,名梅花巷,两侧常年植有梅花树,每逢寒冬腊月,桃红的梅花盛放枝头,在这一片雪白中,别有一番风景,许多文人也会在此巷一游,畅抒文意。
只是今日,梅花巷不对外人开放,两边巷口驻守起了官兵,任百姓如何询问,只字不提为何闭巷,也不放任何人通行,惹得群众一哄而散。
巷中白小二与叶重并行,卞如春与叶重亲信在后,四人承包了此时的梅花巷。
叶重先行开口:“白院士今日邀本座前来,应不是专程来赏花的吧,这梅花年年有,算不得什么稀奇。”
白小二倒是没想到叶重单刀直入,也索性开口道:
“国师久居城中,自是不算稀奇,可天下赏梅之处却独在此城,我前些日子收到父亲来信,静丰州六年寒冬,莫说赏梅这等高雅之事,百姓为图温饱已是竭尽全力,朝中派去各地的救灾粮远远不够,世人皆说书中有那黄金屋,下官翻遍古籍却也未能找到解决之法,真是惭愧!”
叶重笑道:“白院士心系天下百姓,让人敬重,只是,好像还是未说邀本座之意啊。”
白小二听后一脸严肃,双手抱拳行礼:“素问国师非凡人之躯,有那改天换季之本领,这景阳城便是国师手笔,百姓苦寒冬久矣,恳请国师出手,救救这天下!”
叶重听后心情大好,像白小二这类文人素来不信神明,坚信文可救国,但一旦发现自己于这世间苦难面前不过蝼蚁撼象,从而信奉神力,这种信仰反而更加坚定,自己要做的就是给点甜头:
“白院士言重了,本座确有神力,且不止于这景阳城范围,但可知为何本座不将福泽散于天下之人?”
叶重见白小二不答,继续说道:“白院士当年一纸《论四季神》颇得本座欣赏,如白院士一般是非公私分明者尚要对其口诛笔伐,可见四季神即便贵为神明也是罪神,本座又岂会犯前人过错。”
白小二故作不解,拱手求教。
“天下熙熙皆为利,此利为人心自私之利,得利者,自觉理所应当,便无恩情可言,失利者,怪罪神明不公,何来崇敬之心。”叶重言语里透露着对四季神的厌恶:“福泽众人,简直愚蠢!分而治之,以州为界,民众供奉为考量,恩威并济,百姓患得患失,才是为神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