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取了劳保用品，卫红他们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实习生涯，跟在各自师傅的屁股后面，小心翼翼的观察起来，各自都打着各自的小九九，想挣个学徒工第一的头衔，为师傅争光，自己脸上也有光彩，听说出徒的时候，会得个荣誉大茶缸，到时候一准有漂亮的女同事看上。

车间里面的老师傅，见怪不怪，非但没有提醒，还在脸上闪过了几分淡淡的回味之色。

回想当初。

他们也都当过学徒工，卫红等人现在的小心思，都是他们当年玩剩下的套路。

作为学徒，卫红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观察。

要学会使用劳保用品。

用手套将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保护起来，还要通过面罩观察焊接时候的具体动作。

怎奈却是对牛弹琴的局面。

手套这东西，卫红他们都知道怎么用，套在手上，除了有些憋闷，没什么额外的副作用，就是这个面罩，让他们无从适应，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很怀疑这东西是不是坏了，焊接的时候罩在脸上，眼睛压根看不清焊接走线，卫红自作聪明的将面罩抓在手里，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即将工作的蔡有根。

蔡有根后脑勺上仿佛长了眼睛。

回过头。

刀子一样的眼神，冷冰冰的看着卫红。

“看什么看？这东西也是你用眼睛看的？看可以，通过面罩。”

手里的焊把，夹着焊条，在地线上面开始打火。

刺啦刺啦的声音，钻入了卫红的耳朵里面。

蔡有根开始正式焊接，电焊条与刚才熔接发出的火花和声音，犹如饶痒痒似的勾着卫红的心神。

心道了一句，不是说蔡有根舍得教徒弟本事嘛，为什么自己看看都不让看，还要戴着这个黑漆马虎的面罩，这东西罩在脸上，跟晚上闭着眼睡觉有什么区别。

你不让我看。

我非要看。

今天说什么也得看看什么是焊接，什么焊接，要用这种倔强的精神，彻底打动蔡有根的心，让蔡有根从心里认可自己这个徒弟。

将自己酿造的毒鸡汤一饮而尽，随后斜侧着脑袋，偷悄悄的将自己的目光投到了正在工作中的电焊上。

车间内，并不只有卫红一个人这么做，七八个学徒，都持着卫红这种心思，都以为师傅让他们戴着面罩观察是在故意刁难他们。

老师傅们看破不说破。

刚刚转正成正式焊工的那些师傅，又想看到这些步他们后尘的人吃瘪。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伸着脖子，入神观察电焊工作原理的卫红，刚开始无所谓，一丝不苟的眼睛，看的分外精神，人也跟着兴奋了很多，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眼睛渐渐的变得发涩起来，似乎还有眼泪在涌出。

卫红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想着正到了要劲的时刻，可不能半途而废，被蔡有根轻看，认为他是个知难而退没有干劲的人，用手抹了一把眼睛上面涌出的泪水，继续瞪圆眼睛，入神的观察着电焊条的线条走向。

蔡有根早察觉到了卫红的异样。

教了好几个徒弟，都是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明明是为了他们好，为了保护他们的眼睛，非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怀疑自己在教技术上留一手。

吃点苦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