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胜无奈,去隔壁兵爷那里打了两碗热粥回来,里面可放了盐,还有两叶野菜渣和尝不出形的肉糜碎。
那对父子差点连碗都舔了,也不知道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野庙看着没什么动静。
范胜偷偷扒着草斜望营地,估计着他们什么时候开拔。
等来第二碗豆粥,大队终于有了动静。
他一个激灵,耐心地等着大军走过。
兵丁的确慢慢整训,眼看是要集队起行,范胜的心也越来越激动。
前队骑着高头大马,后面步丁跟随,看着是那么意思。
范胜还在偷偷记军阵的样式,只见两个拄刀的壮汉朝他走了来,什么也没说,上下打量了一番,就把他提溜了过去。
一时间,他心下惶恐,以为是昨晚的事发了,他们起营,打算顺手宰了两个贼子开道。
两条腿都软了,任由壮汉夹着混进队伍。
队伍中有几架板车,或牛或马牵着,走得不快。
范胜被放到了一头驴车上,还没醒过神来,大脑一片空白。
被路上颠簸了几下,他才猛吸一口气,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不安地用眼神画着圆地打量四周,他突然发现眼前的毛驴异常眼熟,似乎值五百钱,因为它后腿有点跛,肠胃还不好,卖的时候眼看要拉死了,四根棍颤抖不得,一步一哆嗦,要把骨架都抖下来不可,围着的都是肉馆铺的主顾,范胜一时心软,把价钱砍得死低,才把它买回来了。
他当时反应过来,四下里摸索,找到了自己的包裹,里面东西是被翻乱了,但都还在。
他一时心下揣揣,这是看在儒生身份,顺手携带一程,还是另有目的,就这么把人掳走了。
怀揣着恐惧和迷茫,范胜一路跟着这支军队前进。
不知走了多远,也没看见熟悉的人。
一路走到一座黑漆漆的山,队伍才停下来。
范胜也第一次在遇匪后见到了那个相当傲气的书生。
不说脸上的苍白和身形的瘦削,看着伤全好了似的。
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这是哪支军队,心下不免担忧。
行军自有章法,压根没管范胜适应与否。
他们直接在山下扎营,而且伐木栅栏,一副要在这常驻的样子。
范胜微感不妙,想找人问问,可大头兵们只是奉命行事,他们也不知道多少。
他只得忧心忡忡地跟着拾柴火,边打探附近地形歧路,想些未来的出路。
愉快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少,很快范胜就眼前一黑,缓过站起来的晕劲,他终于听清了大营里叫他过去的命令。
是死是活就看今天了。
范胜默念着纵横书的精句,给自己打气。
三寸之舌,系三旬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