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侧院到梁恪笙住的小院确实比从侯府正门进来兜兜转转要近一些,也不怪小时候经常跟着哥哥们来找梁恪笙玩的姜寻汸喜欢翻墙。
那时候几个男孩在院里聊天说地、看书写字的,拿着木剑或路旁随手折来的树枝过上刚学会的新招。一小只的姜寻汸还融入不到几个哥哥之中,只有哥哥们闲下来时陪着逗她玩,通常就是几位侍女领着姜寻汸在旁边看。姜寻汸有时瞪着大眼看几位哥哥看无聊了,就会拉着侍女姐姐到处乱窜。春日放纸鸢的时候发现了侧院的桃树,要跟来的侍卫哥哥托着哼哧哼哧地爬上桃树,那时候的桃树还没有这么高,堪堪超过墙头,索性长得还算粗壮。小姜寻汸被侍卫哥哥抱在怀里蹲在最高的树枝上,伸着小脑袋看到了墙外的街巷。再后来,就学会了从这翻墙进来。
梁恪笙一边回想着,一边听着身后的声音。
“哥,你看我摘的这几支好看吗?”
姜郢楸笑了笑,揉揉姜寻汸的脑袋,肯定回答了她的问题以后微微躬身低头小声地跟她说着拜访别人家的礼仪。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姜寻汸嗯嗯应声,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突然就笑了跑开。
梁恪笙就在他们身前几步外,对后面的动静自然一清二楚,但被拽住衣袖时心中一顿。
姜寻汸笑着跑上前来,把手里的桃花递到回身的梁恪笙面前。
“恪笙哥哥,这花送你。”说完塞到梁恪笙的手里,不等回应就拉着翠鸣往前面跑去,还不忘回头朝姜郢楸做鬼脸。
姜郢楸看着那张肆意的笑脸,喊了声:“别跑远了!”
梁恪笙有些呆愣地拿着花立在原地,看着姜寻汸跑开,然后一言不发地回头看向姜郢楸。
姜郢楸束好的冠髻上正插着一枝桃花,鬓边还挂着一朵,面色无奈地走上前来和梁恪笙并肩同行。
“汸汸被惯坏了,恪笙多担待些。”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嘴角蓄着的笑意突显着半分都不存在的责怪。
“无碍,小时候汸汸也来过,随她去吧,”梁恪笙说完,顿了顿,“郢楸哥和汸汸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分别了这么久也没见一点生分。”
“恪笙不会推人及己了吧?”姜郢楸握拳掩住偷笑的嘴角,轻咳了一声,又继续说着,“或许是恪笙表情太过冷冽严肃了,满脸写着生人勿近。”
梁恪笙紧了紧手中的花枝,朝着姜郢楸问道:“郢楸哥也这么觉得?”
姜郢楸闻言没忍住,大笑着拍上梁恪笙的肩膀,然后揽着他肩膀说:“那句是我说笑的了,别放在心上。汸汸性格活泼,跟谁都聊得来,你多跟她相处就不会觉得生分了。”
——
从那侧院一路跑过来,抛下自家大哥和梁恪笙的姜寻汸停下来,拉着翠鸣走进梁恪笙住的院子。梁恪笙的院子没有起什么别致的名字,只因为院中栽了一角茂密的青竹而取名叫“竹青源”,挂上的牌匾还是幼时梁恪笙磨着木板自题的,略显稚气的字迹和粗糙的木板代为保留着小主人的成长痕迹。
姜寻汸看着熟悉的小院倍感亲切,姜寻汸小时候最喜欢的位置是竹丛前安置着的小秋千,只不过年时已久,秋千上的麻绳已经断裂,磨损严重的座板和支架静静地躺在地上。正走着,不远处的亭子中传来声音:
“将军府的女娃?既然已经到了,就过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