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屋外二人对话时,凤汤汤脸上的寒意已几近凝霜,听那意思要不是碍于神子的身份,怕是连他也敢动。
“你们不死谁死啊!”凤汤汤在矮小少年的体味逼近前倏然长叹。
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随着这句话幽幽绽放,尽管矮小少年并不清楚这是什么,但那股令他肝胆俱颤头皮发麻的恐惧感,他只在去年部落狩猎中面临一群野狼包围的时候体会过,而那则源自于死亡!
等他反应过来时便是一道晃眼的白光,以及颈间涌现的温热。
“咯…咯…”
一刀封喉!
温热的鲜血顺着嘴巴和鼻子呛出,腥甜的味道和迅速袭来的窒息感,让他也体会到了只朵死前是有多么无助。
不过他也用生命换来了哈昆律反应的机会。
哈昆律惶恐跳出三尺外,然后疯狂向屋外逃去。尽管没看清同伴的死状,但那股冰冷的死亡气息他却是感同身受,来不及想凤汤汤没被迷倒的原因,他相信只要大声呼救,以爷爷的本事定能及时赶到。
看着触手可及的帷布,哈昆律眼中已经出现劫后余生的喜意。
可突然,脖子被某种类似绳子的东西勒紧,即将出口的呼声变得极度嘶哑,像是公鸭鸣叫般十分可笑。接着一道巨力猛的将他向后拖去,哈昆律向后拼命挥动手中的刀想要砍断那“绳子”,却发现“绳子”竟坚硬如铁毫发无损,反而刀被震得脱手而出。
强烈的求生意志令他立时便将心中的顾忌通通抛开,迅速从腰囊内掏出了什么东西,一抹显眼的赤红随之出现,凤汤汤敏锐觉察到了那抹红色下的危险!
从一人被封喉,再到哈昆律被拉回来不过几息之间,凤汤汤本就占据主动,当他发现哈昆律举动的瞬间,刀已经挥了出去……
——噗!
刀身切纸似的轻松划过脖颈,哈昆律身形一滞,然而绿藤上的力道依然拖着他向后飞去,便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哈昆律的身子已经飞到了凤汤汤脚下,而他的脑袋却在空中滞留了一瞬,然后重重砸在地毡上,鲜血自两处断颈交替喷出,像是在谱写死亡的曲调。
这时的哈昆律尚未死透,滚落的脑袋正对着凤汤汤,借着刀身散发出的光芒,他看清了这位神子脸上让他非常痛恨的冷漠和厌弃,刹那间的惘然过后,他笑了,丑陋的嘴脸笑得有些诡谲。
“嘣。”
这是这位少族长此生吐出的最后一个字,虽然无声。
凤汤汤正要查看尸体手中的东西,却见流光闪烁好似熔岩,一道如同火山喷发前的毁灭气息赫然出现。
凤汤汤眼神骤冷却不见慌张,在短短的一息间,抓起阿雅的衣领腾空而起,以常人不可企及的速度挥刀破开屋顶,连人带参一同跳了出去。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寒夜,凤汤汤长衣飘飘宛若月下仙人落在了雪地上,若非身上散发着烧焦的味道,加之手上拎着个人,倒还真有一股子圣洁美感。
在确定阿雅并没有受伤后,便将其换个姿势搂在怀中。看着安然熟睡的少女和躲在她怀中表情有些呆滞的果宝,问道:“没事吧?”
果宝回过神,肥嘟嘟的小手抱住自己的大脑袋,吁叫道:“吓死我了!那是什么东西呀,能发出那么大的动静?”
凤汤汤解释道:“一种来自南边的蛊,很邪门的东西。当年长嬴举兵南下,将那些蛮子逼入西边的深山大泽与世隔绝,这东西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凤汤汤略作安慰地摸着大头娃娃的脑瓜子,幽邃的眸底则是一片冰冷。
大泽山的蛊居然出现在了东庭?
睡梦中的哈昆族人已被爆炸声惊醒,一个个衣衫凌乱,甚至连皮袄都没穿好就冲出了各自的毡房,惊魂未定的环顾四周,还以为是其他部族入侵,没成想却看到了一地燃着火苗的烂絮以及那对抱在一起的男女?
“那是……雅?”
“是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