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五台山，金光寺。

“虚象师叔，长安发来消息，代王即将回封地。”一个中年和尚向着盘坐在地上的五十多岁老和尚说道。

老和尚背对着来人，缓缓开口：“让人去通知黑木林和血刀门，让他们最近停下动作，安分一些。”

“是，师叔。”

说完，中年和尚便要出去，却见虚象麻利站起。

“诚远老和尚今日可有异常？”

“诚远主持今日同往日一样，午时在大殿露了个面便回到住处研经。”

虚象和尚望着远处风景，诚远老东西，慢慢修你的闭口禅吧，地上佛国必由我辈建成。

“代州靖安司有什么动作？”虚象收回目光，看向中年和尚问道。

“自上次刺史派大军搜过后，靖安司注意力都放在其他地方。”

王尧、王汇两个废物，杀个小小县尉也能暴露身份，当初怎么只有这两个人能服用还血丹成功。

“找吧，任他们找，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黑木林根本就不在代州，你尽快安排人通知，我去看看诚远老东西。”说完，虚象披上袈裟，慢慢向外走去。

金光寺一处院落内，一个看着有七十岁的老和尚，面容悲苦的盘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经书。

“诚远主持，看再多经书有什么用，抵得过大玄百万大军？”虚象推门进来，看着诚远面露嘲讽。

诚远并未理会身后的虚象，依旧神情平静的看着经书。

见诚远并未理会自己，虚象此刻却有些烦躁。“怎么，老东西，不劝我放下屠刀了。”

诚远看完了当前页，伸出苍老的手，将经书翻了一页。

“你再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将你的徒孙拉出一个去炼还血丹。”再三被无视，虚象此时面色难看，出声威胁。

诚远拿书的手一顿，将经书合上，回身看向虚象。在地上用手刻下两个字，无用。

“无用，无用的是你，身为大宗师，当年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师傅被朝廷处死，你有什么用，你才是真正的废物。”虚象此时话语中，隐约几分癫狂。

诚远回想起三十年前，佛门昌盛，仅一个小小的金光寺，僧众多达上千人，五台山周围可耕种的田地基本也都在金光寺手里，但依旧填不满师兄的胃口，十年间，光是为金光寺耕种的佃户不知增加了多少。

承安帝驾崩后，承孝帝开始在长安抑制佛门，上有所行下必效之，各地也开始抑制佛门，金光寺就成了肥肉。

他也曾劝过，可惜那时候的师兄已经疯了，心里的膨胀欲望注定了他的结局。眼前这位师兄的爱徒和师兄何其相像，当年自己无法阻止，现在一身内力十不存一，被以弟子威胁，更无法阻止。

金光寺现在如同地狱，阿弥陀佛，救赎之道，将在何方。

诚远回过神来，抹去原来的无用两字，重新刻下了四字，咎由自取。

虚象看后正欲发作，却见身后又来了一名中年僧人。

“师兄。”来人看向虚象。

“虚枉，不守在后山，来此做什么？”

虚枉瞥了一眼在默念经文的诚远，开口说道：“今日应到的货，少了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