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宗贞元五年,三月甲辰。
衡山,星辉稀疏,夜风卷卷。
山顶崖边站着一对师徒,一老一小,皆是道袍。师傅一身仙风道骨出尘不凡,乃是赫赫有名的茅山掌门。然而神色黯然,忧心忡忡。如今皇权势微,天下动荡,奸宦弄权,藩镇割据,民不聊生。
忽然,三道光似流星般划过天际,掉入人间三个方向。到人间时,时辰各不相同,人间婴儿啼哭。
他看着天际星辰忽有流星划过,顿时眼眸一亮,迅速伸手掐指一算,笑道:“大唐还将延续百年也!”
“百年之后将如何?”旁边小男孩好奇问。
道人笑而不语。
片刻间,他坐于竹椅闭目,气息全无。因他窥探天机,就此殒世,临终时,手边放着八阵图最后一卷,交于小男孩,风中声音飘渺入耳,渐渐消散。
言:“八阵转魂,择主救世。”
一大批黑衣人追踪卷宗而来,小男孩害怕的步步后退,卷宗决不能落入这些人手中。夜色中星辉闪闪,他看了一眼身后万丈深渊,毫无顾忌转身跳下山崖,那一抹小小身影顿时被黑夜水域吞没。
唐宪宗元和十年,长安。
破晨钟响,天还未明,夏风燥热。靖安坊东门外越发安静,静的连鸟雀之声亦无,似有风雨欲来般死寂。
“夫人,老夫这些年一直忙于朝务,家里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已是知命之年的朝服男子,握住陪伴他半生的雍容贵妇那双苍老的手。
“时辰不早,路程偏远,老爷快些去上早朝。”贵妇今日早起后胸口一直发闷,怕老爷担心也就瞒着,心想是该回去睡个回笼觉了。
“好。”
说完,宰相武元衡便踩着马镫上了马,缓缓前行,随从跟随左右。
贵妇看着外面一片漆黑,灯光远去,人影模糊,目送官家在黑色晨曦中渐行渐远,便转身回去。
武元衡一行人刚行不远,一阵风吹来,黑暗中顿生诡异森然,不远处暗影浮动,一股肃杀之气蔓延。
一把箭瞄准那马,那刺客显然是射箭高手,弯弓力度控制极佳。
“咻”一声箭响,箭脱弓疾冲而去,灯笼落地,一片昏暗。随从慌忙躲箭逃散,贼首走近马前,迅速上前牵马行十余步。
武元衡在黑暗中终于辨别出刺客,他正待拔剑刺贼,贼人太过迅猛矫健。昏黑中刀光一闪,蓦地剑已刺入自己腹中,随即而来的剧痛与失血,使他一阵晕眩,直跌下了马。刺客上前,一刀便割下他头颅而去。
刚转身回房的雍容贵妇听到下人禀报官家被杀,气血上涌,顿时晕厥。
天边朦胧一片,还依旧带着暗色,晨曦前的灰暗格外的沉寂,血腥迅速扩散。不多久,通化坊一把箭对准正骑马去上早朝的裴度。
蓦地,一阵急流带着破竹之势疾冲向裴度,裴度觉察到危险,疾速后仰堪堪避过杀招,刺中肋骨。随即而来的大刀砍向他头部,他躲避之际直直跌下马掉入深沟中,一动不动。
天渐渐亮堂,刺客见沟中无任何动静,那大刀之下,想着裴度必死无疑,这时有人自身后紧紧抱住他,阻止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