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苍城的八爷脸色写满无语,这小子怎么杀气这么重,成天想着杀杀杀?
“和善点,没让你杀,算了,你这闷葫芦问了也白问,不跟你扯了,我来事了,记得走官道,我给你清了场,路上多留意头顶......”
八爷雷厉风行,迅速挂断蛛网。
放下玉符,夜盈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正在自动还原的棋盘,若有所思。
不能泄露八爷的临时蛛网轨迹。
他走出小房间抽出长刃,对着面前的透明墙壁风轻云淡地一刀斩下。
如快刀切豆腐,整个透明墙壁连带着蛛网被齐齐斜砍成两半,切口平滑,泛着寒光,若是发丝悬于上,当即可断。
瞧见这一幕,那二位小吏再也保持不了表面功夫,当即撒丫子跑路,谁知道这位爷脑袋里在想什么?搞不好下一幕就要暴起杀人。
夜盈权当无视,背起棺椁就走。
走到门口,瞧见先前卖柴火的老头尚未离去,蜷缩在门口瑟瑟发抖,他衣衫单薄,却要褪去一层盖在柴火上,免得兽潮影响了买卖。
“你不跑?”
听见夜盈的问候,老头拍了拍头顶与发丝颜色无异的积雪,无奈道:“年纪大了,走不动,这天气,腿脚痛的不行,大人要杀,只能怪老汉我命不好,如今靠在这驿站屋外贴着这墙,还能蹭点屋里头炉火余热。”
“你很冷?”
实在是不知道冷暖是什么滋味,夜盈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下倒是把八爷的话丢到了脑后,如果有什么东西对他而言比任务更重要,那一定是做人。
做人的种种感觉是什么?体会冷暖就是做人的种种。
“能不冷吗,养了十几年娃子,去当兵,几年了没消息,也不给家里寄钱,家里揭不开锅,儿媳妇跑了,孙女冻死了,心冷,皮肉也冷。现在出来卖点柴火,人都给你赶走了,你杀了我得了,做人挺没意思的......”
听见老头前半段话,夜盈忽然觉得做人远比自己想象的有意思的多,原来冷也分心冷和皮肉冷的。
“那我给你暖和暖和好了。”
说完这话,夜盈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画有火焰的黄纸。
禁符,能将制作者眼前的事物刻画进符纸中,悬剑司最通用的硬货。
眼下夜盈手中的这张禁符,连接的就是悬剑司六部熔断炉的内部,其中流淌的,都是至阳之物——千古地火。
轻轻一吹,黄纸飞扬,燃起滔天煌焰。
距离此地的千丈高空,飘絮尚未落下便已融化作飞烟。
热浪扑面,夜盈身前自动亮起一圈涟漪将热浪弹开,转头看向一旁已经被烧的骨灰都不剩的老头残骸,如果那一圈没有落雪的空地还留有残骸的话。
老汉生前唯一留下的,就是用身体迎接落雪,盖住的这片空地。
当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暖和吗?”夜盈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