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
战豆豆嘴角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她仰着头,远眺天际。
天边乌云遮挡夕阳,残血染墨,风雨欲来。
林珙,有几分意思。
“小师姑,”
海棠伸手抓果子的手顿住,她抬头,看向凭栏远眺的战豆豆。
“且等一等吧。”
“孤,倒想瞧瞧他到底想做什么。”
林府。
林珙手提狼毫大笔,他沉吟不前。
墨水在笔尖悬悬欲落。
按照时间,北齐那边应当是收到了书信。
他挥笔,游龙惊鸿,寥寥几行诗句翩然纸上。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一式三份,林珙取过信封,并不封口。
“送去宫里。”
他轻瞥了眼身旁伺候的林羽,随意开口。
“是!”
林珙倚靠在座椅上,他眸色深沉,这几日便可见北齐反应。
不过,怎样的反应,这信该送还得送。
“陈虎。”
他薄唇轻启,轻声唤道。
“属下在!”
陈虎自书房外推门进来,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近。
“公子教你几句话,你好好听着,”
“是!”
林珙垂落眼眸,他眼神昏暗,缓缓开口。
“北齐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圣女海棠,青鸟传信,林珙望盼回信。”
陈虎咂了砸嘴,他拱手拜下。
“多带几个人,公子我要让整个京都人尽皆知。”
“是!”
林珙随意倚靠在座椅上,如此,才算完整。
鉴察院藏身北齐,自然,京都也藏着北齐的暗探。
更何况飘然来去,影踪难寻的剑客高手。
北齐再如此遮盖消息,他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他便加把火,好好烧旺这柴火。
“叩叩叩。”
林珙眼皮掀起,他嘴角含笑,看向房门。
“进。”
侍从面色恭敬,垂首拜下。
“公子,桑榆二人来消息了。”
林珙淡然的眉眼浮起一抹浅淡的欣喜,他直起身子,淡淡开口。
“可说了什么?”
“公子神机妙算。”
林珙垂下眼眸,桑榆二人乃他亲自指派,这六个字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既是他,自是浅薄无比。
郭保坤其人,礼部尚书之子,身份自不比天湟贵胄,但也算家世显赫。
这样的人说拿来做棋子,便做棋子。
“下去吧。”
他目光沉浮,轻瞥了眼下首,声音淡然。
结果已出,藤之荆不过是为人踏板,那么他呢?
林珙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林家落寞由范闲执掌,是刻意还是意外?
林珙身死,若是庆帝顺水推舟,这棋局不至于凶险。
若是一开始棋盘上,林家就是弃子。
一个为范闲准备的踏板。
吞下林家,清扫范闲孤臣之路的小石子。
那他在棋局里,必死无疑。
亏欠吗?
对叶轻眉的亏欠吗?
神庙放置婉儿,引入林珙,林珙身死,林家断了传承。
功高震主。
身为帝王,怎能许大权旁落。
父亲为百官之首,庆帝怕是早就磨刀霍霍了。
林珙沉眸,大宗师,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大宗师。
若是陈萍萍知道了,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