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这句,卢氏猛的抬眼扫向小厮:“屋里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吗?”
“也不是,只是没见到银子银票,还有平日里老爷和大夫人赏赐下的一些珠宝首饰,大件儿值钱的物件还在。”
小厮的话,让卢氏眯眼,她定定心继续问:“现在府里是什么状况?那五少爷现在如何了?”
“五少爷还是在昏迷中,府里现在因为老爷动怒,正在大势抓捕搜查王大夫行踪,各院的人都不怎么出门,唯独,唯独那新来的五少夫人,到处转悠,还,还对大夫人骂骂咧咧,与二小姐也结怨很深。”
“哦?这季九宁到处在府里转悠?她转悠什么?可知道是为何?”
“这个,小的不知。”
卢氏抬手捏了捏眉心,正要挥手示意人下去呢,却突然想到什么,反应过来站起身子急切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老爷在府里搜查王大夫行踪?”
小厮对上卢姨娘狠厉的眼神儿赶忙点点头,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没把话说清楚:“姨娘,门房的人说,没见到王大夫离府!前后门都没见着!”
卢氏仿佛被人抽了一身力气去,身子慢慢的往后靠,跌坐在软塌上。
脸色看上去青一阵白一阵,不知是听到人没离开松了口气,还是更加担心起什么……
抬起手挥退了小厮,卢氏彻底陷入了沉思。
旁边的嬷嬷看的心急,但又不敢上前打扰,这时门外的小丫鬟敲门道:“姨娘,蓝茵来了。”
贴身嬷嬷看了一眼卢氏,见卢姨娘立马抬起头看过来,赶忙走过去开门将人带进来,嬷嬷手劲大,把蓝茵扯的踉跄几步才在屋里站稳。
只是她一抬头就对上卢氏一双萃了毒的眼睛,吓的她赶忙跪下。
“不是让你这段时间不要来萃霜院吗?乱跑什么?”卢氏的怒气尽数撒到蓝茵身上。
跪在地上的蓝茵因这句怒吼把头埋的更低了,身子颤抖的厉害,赶忙解释:“姨娘息怒,奴婢是有重要消息来禀告姨娘的。”
“什么重要的消息,快说。”
“五少爷现今在大夫人院里,今日还来了一位年轻大夫,是五少夫人带去的。为五少爷看过诊后,就被大夫人安排在府里的渟轩阁住下了,现在澜松院全都以五少爷为主,有些奴仆还被指派去渟轩阁伺候那新来的大夫了,奴婢见机这才跑出来,此等大事奴婢不敢耽搁,这才跑来通禀姨娘的。”
卢氏惊得起身,声音都变了调:“什么时候的事儿?五少爷什么时候去的澜松院?”
“奴婢是今日才知道的,五少夫人带着那大夫进了澜松院,而且说话也大声,被奴婢听见跑过去悄悄跟着才发现的。”蓝茵终于抬起头来。
“五少夫人?……”卢氏喃喃低语,眼眸微眯,心中琢磨着,又是季九宁,这个新进门来冲喜的小丫头。
旁边的嬷嬷倒是将蓝茵扶起问了一句:“如今大夫人在做何?今日府里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蓝茵细细想了一下道:“大夫人今天一整日都在澜松院,且院子都未出过两回,如今看来大夫人全副身心都在五少爷身上,顾不得其他,老爷更是不见人去往澜松院,整个府里,现如今,也就只有五少夫人满府乱串了,初了这个五少夫人,在就是李管家带着护院们在外面把守着,时不时的搜查着府里各处。”
听到蓝茵这样说,卢氏对嬷嬷打了个眼色,嬷嬷不着痕迹的取来一小包碎银笑着塞给蓝茵:“多谢蓝茵你跑这一趟,回去时小心些,若是被李管家逮住问你,可知道怎么说?”
蓝茵捏着手里的荷包满脸欢喜,点头道:“知道知道,奴婢就是找当初一同进府的好姐妹聊聊天,叙叙旧而已。”
卢氏收敛心神,对着蓝茵点点头,示意她回去。
等蓝茵走后,卢氏和嬷嬷才聊起来:“看来,桂哥他没有弃我而去,只是贸然听到消息躲起来了,现在细细想来,倒是我自己急糊涂了,前一日他还与我在一起,又怎会提前离府逃走,当时事发突然,的确是来不及逃出府去的,你说,他能藏到哪儿去呢?”
嬷嬷也跟着回过味儿来:“定是这样没错,至于藏在何处,奴婢倒是有个大胆的猜测!”
“说!”
“奴婢猜想五少夫人会不会知晓王大夫的藏身之处?”
“季九宁?”
“是,就是五少夫人,您别忘了,她今儿一早可是过来给您递过消息的。您想想,她一个新妇整日在府里乱转什么?明知是特殊时期,还如此做,不是真傻便是有目的,她先前在二小姐那儿吃了亏,又与大夫人闹了不愉快,府里的丫鬟婆子见了她可都绕道走,而她却在藏拙,那字条就是最好的证据,您说她这是为何?”
“你说的对,这个季九宁不简单,先是藏拙,还敢得罪大夫人,如今这番情形,倒真像是她知道些什么,难道,她当真知晓桂哥的藏身处,从而以此来为条件,想让我帮她?”
心里翻江倒海,有一句话她未说出口:一个新进府没多久的小姑娘,是如何得知自己与王桂的事的?一开始自己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杀人灭口,奈何她走的急,加之李管家查的严,一直未找到机会下手。
她也是直到此刻才缓过神儿来意识到这点。卢氏再次把事情和刚刚嬷嬷的话细细琢磨了一遍,结合今日得知的消息,心里慢慢浮现出一个答案:
季九宁因与黎氏闹了不愉快,在府里散心,故而无意间发现了桂哥,可她并未告发桂哥,还找到了自己,那说明桂哥说服了她,叫她帮忙,而她当下处境艰难,也想找人帮她,于是……
可她一早就在藏拙!这说明她并不是真傻!
“姨娘,奴婢觉得,那季九宁藏拙也没什么,一个被买来冲喜的小丫头,还带着两个幼弟,在外吃了那么多苦头,贸然嫁进府里给人冲喜,自然会小心谨慎些,为以后打算。奴婢倒觉得她这般才让咱们放心,说明是个心里有主见的,大夫人和二小姐明显对她看不上眼,加上五少爷那情况,她随时都会做寡妇,再说,若是她这冲喜的失败了,那她在这府里可就更是寸步难行了,如何能不急?”
卢氏点点头:“所以遇上桂哥后,才有了我们这个唯一能帮她的人。”
“没错,她现如今也是需要我们的,不然她可以去告发王大夫换来老爷的青睐,但她没有,说明她所求的,不是老爷的青睐。”
嬷嬷说着与卢氏对视:“她难道是……想逃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