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侯失意后转行做起了收废品的买卖,历经沧桑之后,他对生活的理解早已通透无比。
经过这些年的交往,三人竟成了不分年龄、无所不谈的至交好友。
平日里,他们最常讨论的就是各自收藏的老物件。
叶明在古玩方面的见识和积累似乎是天赋异禀,而关大爷和破烂侯则是凭借自身摸爬滚打才练就的眼力和经验。
尤其是关大爷,在古董鉴赏这一行的眼界和直觉无人能及。
即便如此,对于古玩的认知,叶明所展现出来的天赋和知识储备仍让他自叹弗如,许多连关大爷都不知晓的典故,叶明却能随口道出,令关大爷惊叹不已。
至于破烂侯,在京城也算是知名的大藏家,但在关大爷和叶明面前,他也只能虚心受教。
小懒猫前些年被父母接去国外读书,关大爷一直独居。
破烂侯每日得空便会上门陪关大爷喝两杯。
“呵,今儿个带的是杜康?破烂侯,这是又有收获了不成?”
“您老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您。”
破烂侯笑着将那顶破草帽随意搁在身边的桌子上。
数年间,他的穿着打扮未变多少,倒是关大爷的头发添了许多白丝,所幸身子骨还算硬朗。
“别卖关子了,到底得了什么宝贝,还不快拿出来给咱瞧瞧?”
“只是一件明代青花小碗,怕入不了您关大爷的法眼。
其实今日来找您,是有一桩要紧的事要商议。”
破烂侯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关大爷罕见地见到他这般严肃的样子。
“怎么着,出啥大事了?”
“您老果然机敏,倒不是我的事,是叶明那小子遇到麻烦了。”
关大爷一愣,紧跟着眉头深锁。
叶明这些年做的事情他们都看在眼里,一件件一桩桩,在外人看来或许是昧良心之举,但他们清楚其中的曲折内情。
他们也曾劝过叶明,日后一旦清算起来,如果没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恐怕难以洗脱罪名。
他们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即便站出来作证,恐怕也没人会相信。
“说什么也不能让叶明蒙冤啊!”
“话虽如此,咱们欠他人情,整个京城的老百姓都欠他的人情,但咱们说的话,有人肯信吗?”
正当此时,门外探进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师傅,您和破烂侯在聊什么呢?”
“哦,春明回来了?”看到来人,关大爷面露喜色。
几年前意外收下的徒弟,听说下乡做了知青,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师傅,我一回来就急匆匆来看您了。”
“嗯,就两手空空来看我?”
“嗨,这不是刚回城还没找到工作嘛。
师傅,我在外面好像听到您说有人蒙冤了?出什么事了,能跟我说说吗?”
韩春明满眼好奇地靠过来。
“去去去,有这时间多琢磨琢磨你的工作问题,操这份闲心干啥?”
“工作上的事我无需担心,我们单位程建军他爸有点门路,能帮我们在食品厂捞两个名额。”
“食品厂?我记得叶明是轧钢厂的代理厂长吧?”
“叶明?”
当关大爷口中提到这个名字时,韩春明微微一愣。
这个人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了。
在北新桥那会儿,还没下乡插队之前,叶明可是个说一不二的角色,没少干些损人利己的事。
早年间两家关系尚可,但自从叶明成了革委会的一把手,家里就严禁他与叶家来往。
对叶明的印象,韩春明可谓印象深刻。
不明白自家师傅和破烂侯为何跟他有所交情,而且看样子,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正疑惑间,叶明手握一瓶茅台走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