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就住我们楼下,那家伙就爱背后捅人,若不是忌惮他背后的靠山,凭我手头上那些举报信,早就让他滚蛋了。”随着酒意渐浓,杨厂长也开始倾诉心声。
“他背后究竟有何势力,连大领导都动不得他?”叶明追问。
“你把官场想得太简单了,姓李的本人其实没啥,关键是他的老丈人有些影响力,虽然如今退居二线,但人脉犹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我收到的那些举报信多是厂里的员工不满而投递的,然而空口无凭,李怀德行事又极其谨慎,专挑有漏洞的人下手,受害者自身也有问题。
一边是有背景的副厂长,一边是普通员工,你说谁的话更有分量呢?”杨厂长感叹道,揭示出无论何时,官场都是这般现实。
叶明原以为在这特殊时期,人们已变得麻木不仁,此刻才明白,真正麻木的是大多数老百姓。
越是在这种时候,有权有势之人脑筋越发灵活,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填饱肚子才能思及其他。
“李副厂长在厂里胡作非为,他岳父不管吗?”叶明问道。
“根本没法管!结婚多年,还没给他老李家生下一男半女,没离婚已经是看在他面上了。”那个年代,人们对生育问题相对保守,通常认为问题出在女方,很少有人愿意去做相关检查,毕竟这样做不够体面。
他们家的情况如同电视剧中的娄晓娥一般,因未能生育,承受着许大茂一家的冷言冷语却不敢声张,娘家也不方便过多插手。
暂时搁置这个话题,叶明又向杨厂长打探另一件事:“您知不知道哪里有比较大的仓库?”
“仓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杨厂长疑惑。
“当然是为了践行三自一包的精神嘛,等到市场开放,那还不赶紧囤积物资,做一回土财主啊!”叶明调侃道。
杨厂长瞥了他一眼,显然并未把叶明这句“玩笑话”当真:“仓库嘛,倒是有一处,以前二厂存放废弃物料的地方,后来废弃了,一直无人管理,你要不说我都忘了,就是位置有点偏,在城乡结合部,骑车过去也得半小时。”
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仓库,这让叶明省去了四处寻找的麻烦。
酒足饭饱之后,天色渐晚,叶明准备回家。
来时坐的是汽车,自行车还停在轧钢厂。
杨厂长本打算送他到楼下,再让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去。
然而刚走下几个台阶,隔壁屋内便传来一阵熟悉的对话声:“秦淮茹这么说肯定有她的理由。”
“嘘,小声点,这墙隔音可不好。”
“许大茂?”叶明皱眉看向杨厂长。
“这是李怀德家。”得到确认后,叶明的脸色阴沉下来。
李副厂长将许大茂请到家中绝非是为了看电影。
两人之间若有猫腻,本来与叶明无关,但一旦牵扯到秦淮茹,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因为她现在正和自己在一起。
秦淮茹被调去厨房并非偶然,叶明脑海中闪现出两种可能:要么这是寡妇以牺牲换来的机遇,要么就是李副厂长在针对自己。
尽管表面上看来两者并无直接利益冲突,但叶明已经站在了杨厂长的一边,这就意味着他站在了李副厂长的对立面。
设想如果是自己处在相同的位置,也会在对手尚未壮大之际就除掉这个威胁。
这些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自己不去找他们的茬儿,他们反倒接二连三地想找机会踩着自己往上爬。
叶明脸色转冷,“需要我出手干预吗?”
杨厂长也听说了李怀德调动秦淮茹去厨房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