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比她小一岁,是家里唯一的儿子,父母可是把儿子当宝,儿子正在读书,夜战休息不好,怎么舍得消耗儿子的体力。
只有她一个人来夜战,小小的孩子知道家里没有工分,年年卖粮食往生产队交钱才能分到粮食。
父母多生孩子,就是孩子不吃粮食,分的那份口粮可以用来卖钱,往生产队交钱就有了来源。
她眼馋别人家一晚上就挣好几百分,自己竟占了三堆。
别人一大家子挣二三百分,她一个人就挣一百五十分,别人都来羡慕她。
有人说:“你一个人占这么多,会累坏的。”
有人说:“你弟弟妹妹们怎么不来,帮着你搓粒子,还不会干嘛。”
她忙的是挣工分,不理会别人说什么。
弟弟妹妹都比她小,不愿意来,她也不攀着。
别人家把三岁的孩子都带来,她也没有往心里想这事儿,就是一心拼命也得把这一百五十分挣到手,十分儿一块多钱,秋后算账就可以少给生产队掏二十多块钱。
她算着钱账,使了浑身的力气抡大棒子砸玉米,累得浑身大汗,岁数小不懂会伤汗落病,耍了棉袄只穿着单衣。
这么小的年龄,大人也没有嘱咐过,不知道什么叫落汗感冒,西北风呼啸,冰凉刺骨,浑身的热汗变成了湿漉漉的冰凉。
别人家干完早早走了,她一个小人搓完三堆玉米,一直到了后半夜。
起早的天最凉,她忙活的都没有想到穿棉袄,这一次她就得了一个重感冒。
到了冷的时候就鼻子不通气儿,夜里睡觉只有张嘴呼吸。
是她的体质好,抵抗力极强,不打针不吃药的,只落了轻微的气管炎。
张嘴睡觉是真难受,到了冬天就犯病,她最怕的是冷。
这个病至死也没有去根儿,找去根的药?世界上没有,以后自己挣钱的时候,为了少受罪,也买了很多药吃,年头太长了,哪能彻底治愈。
她呼吸一阵阵的急促,展红英感觉不正常,看到她通红的脸,下意识的去摸她脑门,不由得“啊!”一声。
“姐姐!姐姐!……醒醒啊!”展红英呼唤着云凤。
老大娘章秋华正在闭眼休息,她听展红英的呼声,立即睁开眼睛,看展红英一脸的着急:“怎么了?”
“云姐姐烧得厉害!”展红英急得欲哭的样子。
章秋华的手抚上云凤的脑门:“这么烫!找药!”吩咐展红英一句,就把云凤摇晃醒。
“云凤,你烧得厉害,是感冒了!”章秋华接过展红英手里的安乃近,两片儿掰成了八瓣。
展红英赶紧接过来,展宏图急着递过来水壶,展红英要喂云凤。
“我自己来。”云凤接过了药,倒在了嘴里,接过展红英手里的水壶,水还是温的,倒到了嘴里一口,咽了药。
“谢谢!”云凤连忙感谢,她还真没有想到带点退烧的药。
云凤梦里正冷的哆嗦,还是感冒了,就一次伤寒就落了这样的病根儿。
那二十多块钱挣得要了她半条命。
云凤前世后悔一辈子,不该去打玉米,自己太小,没有大人的力气,拼了那么大的命,伤害了自己的身体,受了几十年的罪,这种后悔药是没处去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