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才到行宫,连知韵将我送到后便准备离开,也没有多余的交代,我终是忍不住上前质问是不是濮阳临出了什么事。
他没有回到我的话,只目光深邃的看了我半天,才说:“这地方离皇城甚远,虽说是行宫,但平时守卫并不森严,如此说,你可能明白我的意思?”
听着他的话,明知其中的含义却又不愿相信,所以只摇了摇头。
见状,他无奈的上前一步,双手抓住我的肩膀,“你忘了自己一直追寻的东西了吗?这里没有濮阳临,也没有黎嘉贺,这是一个离权位之争的旋涡甚远的地方,若真想从中抽身而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你明白吗?”
所以,这是濮阳临的意思?什么夫人病重,什么帮着过来侍疾,全部都是借口,他这般用心安排,只是为了让我离开!
他还是看出来了,我就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极力掩饰,他总会知道的,他是那样的了解我,甚至已经为我做好了决定。
将所有事情想通,我只淡淡问了句,“所以,夫人根本不在这里?”
“黎嘉贺的夫人和公子都在行宫,你若愿意也可以见见,黎嘉贺近日不会过来,你若要走,得趁他回来之前。”
听他这样一说,我又想不明白了,这不是濮阳临安排的吗?难道夫人是为了配合他?怎么可能!况且甯儿也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欲问个究竟,连知韵已不由分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极动容的说:“我还是更愿意叫你相宜,相宜,你是我见过的极少有的心性坚韧的女子,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跟陛下很像,一样不屈于现实,在逆境中奋力往前!但你们所追求的并不是一样的东西,他所去往的方向荆棘遍布,那样暗无天日的天地不该是你所归属的地方,你属于外面那片宽广的天地,我跟他一样,都不愿意看着你跟着一起陷入深渊!”
放开我后,他才看到我满脸的泪水,皱着眉仔细的帮我拭去,语气依旧坚定,“这一次,不要考虑任何人,也不要有任何负担,问问自己的心,你想到的究竟是什么!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不管以后身在何处,你对我,对他都永远是至关重要的存在,明白吗?”
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在山脚下,我终是忍不住蹲下身子大哭起来,濮阳临,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走之后,我独自在行宫门口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夜幕落下,四下一切漆黑,山间的微风带来阵阵凉意,被激得突然清醒,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记起方才发生过的事情,心里依旧不愿相信。
他说过,会将我拴在身边的,怎么这么快就要放手?分别了一年多,好不容易重逢,怎么不过短短数月的时间,就又要将我送走?
还有连知韵,他分明就是害怕我会占据赵妃在濮阳临心中的地位,所以才帮着他一起策划这件事,一定是的,肯定是这样!
一边这样想着,眼泪又决了堤。
我何尝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挣扎,可为什么偏偏由你们帮我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