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瑞是你刻意安排在我身边的？”

当年的事我仍有诸多疑惑，阿黛和妍耳的仇虽算是报了，可有瑞的死却一直是我的心结，从黎太后弥留之际见到我的神情可以判定，她先前并不知道我还活着，那么她身边的人为什么会对有瑞下手？

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开口问过，因为已经有太多人因我而死，我怕他的死因也是出在我身上，这样的负担太过沉重，我怕自己承受不起。

“你可还记得我向黎氏出手的由头？”

似乎，当时是有人查到黎氏族中有人买卖官爵，他以此命人彻查，才牵扯出后面一桩桩罪行，买卖官爵这件事难道与有瑞有关系！

“当年魏禧虽授意过他照拂你，但并未向他透露过你的身份，也没有过多了解他的底细，直到后来才发现他与黎氏有联系，只是当时他已是常曦庭总管，身上牵扯了数个宫女的性命，我本想暗中关注着，从他身上挖出更多信息，不想黎氏却先出手了。”

原来小印子说的那些传言是真的，有瑞果然有事瞒着我！那夜在尺素宫外遇上他，他说逝者魂魄不宁，所以专程过来拜一拜，可神色却有几丝闪躲，当时我便有几分疑惑。丝织处姑姑也曾旁敲侧击提醒过，我却没有放在心上，有瑞他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

“后来，魏禧也暗中调查过，有瑞家境贫寒，家中还有两个胞弟，寒冬之际全家几近饿死，所以他才会为黎氏所用，担着性命的风险帮他们在宫中传递消息。可黎氏应该也没有想到，有瑞除了帮他们做事，还在跟别人做着买卖。

当时常曦庭失踪的宫女，都是有几分姿色的，宫里素来也有太监和宫女对食的事，宫中生活孤苦，总会有人耐不住寂寞，有瑞便帮他们挑些模样俊俏的。

只是这种事，总也有人觉着不齿，有的宫女不愿意，强迫之下失了手出了人命，他们就悄悄将人运到尺素宫埋了，那地方常年无人踏足，他们也就越来越肆意妄为。

直到后来传言越来越多，黎氏意识到有瑞可能会成为他们的威胁，所以才会向他下手，之后的事，你便都知道了。”

怎么可能呢？他那样和善温厚的人，对我也是无微不至，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知道我心里难受，下意识又将我搂住，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脑子里却生出更多的疑惑。

他一早就知道有瑞在为黎氏做事，也知道他跟别人做着交易，那一条条人命从他眼前流逝的时候，他一直冷眼旁观着，只为等一个时机。

他心里很清楚有瑞的结局，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根本就是在等着那么一天，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抓到黎氏的把柄。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为了巩固政权不得不动用一些手段，哪怕是极残忍的事，这我也是理解的。

可当真的知道他眼睁睁看着一条条人命消失却无动于衷，我心里还是难以置信，无端生出一阵寒意，抬眼看着面前之人的轮廓，线条分明，心里更是纷杂，面前这人当真是我认识的那个濮阳临吗？或许，本就是我从未真正的了解他呢？

原本，我只觉得黎嘉贺是个极危险的人，那座黎府更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甚至还一心想过回宫，可这座皇宫里也有太多秘密，或许这里才是万丈深渊，而我依旧只能选择依附于他，尽管明白自己于他并无真实意义。

情爱这种东西，先前我从未感受过，也不是那么愿意相信，毕竟他是寰方的王，于他而言，最不该存在的就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