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很配合，几位阎王却还是如临大敌。

徐朔也无比警惕，不过有丝丝日光月华通过那铁索渐渐没入他的体内。

他，在慢慢的吸取大日明月的秘密。

这时徐朔他们已经来到了地府。

只是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片旷野。

旷野之中黑雾弥漫，隐隐有鬼神的哭号声传来。

这声音凄厉痛苦，哪怕是捂上耳朵，那无尽的怨气似乎也能直接进入灵魂。

但，

就在这时，旷野之中的黑雾散去小半。

有声声呼喊从旷野之中传来。

“陛下！”

“陛下！”

“天帝陛下！”

“是您嘛？”

“你终于又想起了我们，您是来带着我们继续征战天下的嘛？”

一声声的呼喊从旷野之中传来。

这是巫妖之战时便已经坠入地府的亡魂。

他们是妖族的战士，他们曾经从天庭之上走出，他们曾经在招妖幡下立誓。

他们愿意永远追随帝俊。

哪怕时光幽幽，哪怕他们只剩亡魂，他们也没忘记自己的誓言。

那是用血书写，用灵魂铭记，是用种族传承的誓言。

那是哪怕沧海桑田，也不会随着岁月淡忘的忠诚。

帝俊抬起头，徐朔看不到有没有眼泪从帝俊的眼角流下。

片刻之后帝俊对徐朔道：“小友，你可知我为何不愿从梦中醒来？”

徐朔只能猜到一二，他觉得帝俊是害怕面对现实，所以选择重复妖族最辉煌的时候。

不过帝俊也没想从徐朔口中得到答案。

他自语道：

“朕是从太阳中走出的生灵，太阳是盘古的左眼所化。”

“朕便也是盘古后裔，朕建立妖族的本意不过是为了聚洪荒气运，以气运之法成圣。”

“朕只差一点就成功了，天庭之上，无尽气运汇聚，朕，就是圣人！”

帝俊语气很真诚，他应该没有说假话，这时他也不必说假话。

在天庭之上，他应该就是圣人。

“只是，朕终究只是天庭之上的圣人。”

“要做真正的圣人就必须要统一天与地，大地是巫族的地盘，而结果你也知道。”

徐朔认真的听着。

帝俊继续道：“为了朕一人能够成圣，朕率领亿万万妖族走下不周山，以不周山为中心，征讨洪荒。”

“巫族为了阻止朕，合力断了不周山这一天柱，但巫妖大战已经不可避免。”

帝俊的话和徐朔以前看过的洪荒不太一样，但徐朔莫名的更相信帝俊。

毕竟，那可是盘古脊椎所化的天柱，怎么能被两位祖巫随便就撞断了。

帝俊的说法就要合理多了。

“亿万万妖族，为了朕的一己之私，无怨无悔。”

“朕，愧对他们。”

“亿万万妖族的信任，亿万万妖族的憧憬，朕曾经允诺要带他们找到一片乐土，可是，朕败了。”

“朕不愿醒来，不是朕的自尊在作祟，朕不愿醒来，也不是朕受不了打击。”

“朕只是无脸面对他们！”

帝俊看着远方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徐朔突然想起一句诗：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江东子弟多才俊，可是霸王还是选择了在乌江自刎。

同样的洪荒还有无数妖族，可帝俊却选择在梦中沉迷。

他，和他，

应该都是一样的想法。

他们，心中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