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松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努力压住心里快要翻滚出的情绪。

尘无炀没再说话，半磕着双眼，懒懒地看着夜空。

墨松希抬手抚了把脸，再度遮下眼里的情绪。

经过昨天的细想和茶会上伊祁和玉们的反应，她之前之所以会觉得怪，是因为她觉得伊祁和玉两人经常和尘无炀连在一起，关系那么铁，怎么可能连他有喜欢的人都不知道，和好朋友相处是很容易感觉出他的情绪波动的。

况且以尘无炀的性子和实力，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放任她和别的男人纠缠不休吗？

如果真的是爱得刻骨了，那爱人的目光稍有转移，他不该早就崩溃入魔吗？为什么偏偏到后面了才入魔？

而今天再看到他身上的那道奇怪的力量后，墨松希就更加确定了，恐怕他根本就不是入魔。

在确认这个猜想后，她的内心却是理不应当地窃喜的。

就像是一只为即将灰败的暖阳啜泣的小鸟，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鸟儿，太阳可能并不是灰败，而是被泼了墨而已，太阳本身还是暖亮的。

所以墨松希的第一反应是喜悦的。

可话本中的墨松希似乎一直和尘无炀没有交集呢，在那场偏执的单相思中，她一直都是在背后默默注视的人，尘无炀认不认识她都是一个问题。

但是这一刻她不想那样了，就像伊祁巧说的那样，上帝最大的公平就是给了每个人一条命。

不管结局怎么样，人生不就是重在一个体验么。既然生命就这么一次，那就尽情地往诗歌、浪漫、爱情这些至上的精神之物去勇敢向往吧。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

墨松希这么劝导着自己。

于是在清脆的雨声中，墨松希看着尘无炀，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说：“做我的道侣怎么样？”

“……”

尘无炀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转眸望向墨松希，似乎有些懵，“你……”

“尘无炀。”

墨松希站在雨中看着他，忽地发觉这是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当面喊他的名字，但她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被雨冲刷得泛白的伤口，顾不了那么多了。

“虽然我、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想说，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你可能、早就不记得我了……我们很久以前见过。”不知怎的，墨松希的声线控制不住有些颤抖，话语都说得断断续续，“没关系，但是我希望你……”

尘无炀愣住了，直直地看着她。

滑落在脸颊上的雨滴变多，凉凉的，墨松希抬手将湿漉漉的碎发抚开。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尘无炀，不自觉捏紧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