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任晨被装在一个由皮革缝成的大袋子里,和一些丢弃的衣服破烂,猫尸泥鳅什么的挤在一起。
想挣扎,可他已经没了丝毫气力,如果任晨可以说话,一定会请求他们弄死他。
有些人不怕死,就好像你可以打我,但你不能打我的脸一样。
所以他任晨可以死,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他只是想安安静静的死去,能回去自然最好,不能也没关系,为什么这么卑微的愿望都不能被满足!
各种难闻气味混合在一起,身上的毛发又湿又腻,在憋闷的袋子里呼吸十分艰难,如果真有地狱,可能也就这样了。
一辆三轮车,行驶在下城区的街道上,夜已经深了,路上已经没人了,时不时从角落里冒出两点,四点幽绿,窥视着骑车的瘦高个和车斗里的小矮子。
瘦子蹬三轮车的速度慢了下来,车轮发出的摩擦声也低了下来,路边的灯光渐少,路况越来越差,已经出了下城区,这一片严格算来已经不是城里。
竹子,木头,模板,砖头,茅草,石块,彩钢瓦,是主要的构成,一条路如同一条小河,弯弯曲曲,分叉汇聚,不知通往何处。
这条奇异之河里漂浮着垃圾袋,杂物,甚至是一些能污染高等人眼睛的马赛克。
乱七八糟的电线如同抽象派蜘蛛精的涂鸦,不时还给画面点缀两只怪叫的傻鸟。
大晚上的,不睡觉,站在高处,瞎叫唤,叫的难听又惊悚,十分的恼人。
车斗里的小个子低下仰着的脑袋,按下掏出弹弓来两发的冲动开口道:“大哥,我们什么时候给薇薇治眼睛,再不治,薇薇就真的看不见了”
发出的是童声,语气略带着不满,他妹妹的眼睛本不是很严重,对于袋子里的任晨原本所在的世界只是个小毛病,就是村头诊所几十块就能搞定的事。
然而对于这个被玩家们玩坏了的世界来说,对于三轮车上的兄弟俩来讲,治疗的钱不是他们这种无依无靠的孤儿能负担的。
连生计都艰难,治病就无异于天方夜谭了,但兄弟俩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柏威山低着头,蹬三轮的力又大了几分,他没有说话,车斗里的弟弟柏威海明显感受到车速变快,也只是抓紧了车斗的挡板,任由三轮在泥泞中颠簸。
袋子里的任晨更难受了,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难道活的味道更好?不给他个痛快也行,拜托能不能把袋口扎紧实一点,直接憋死他也好啊!
为什么别人穿越就能爽翻天,换他却连求死都不得!!!
终于颠簸停了下来,任晨能感觉到袋子被人提了起来,老鼠灵敏的听觉让他能听到并分辨出钥匙插进锁孔的金属摩擦声。
虽然身体乏力如同一摊烂肉,却丝毫不影响其听觉,任晨不难从屋里的动静,和说话的声音,判断出,加下水道里的两人,屋里总共也就三人,一大两小。
那个软软女童音就是所谓的薇薇吧,听那意思三人应该是兄妹关系。
煎熬中的任晨只能听他们说话来转移注意力,可屋里三人聊的都是些没营养的话,看样子明白鬼是当不成了。
任晨心里暗骂,你们几个磨叽个啥,快烧开水啊,快给爷一个痛快啊!爷是一秒钟都不想活了
“哥哥…在…在发光……”
柏薇薇穿着一件破袄子,小脸还算白净,梳着两个冲天鬏,和棚户区其他小女孩的区别不大,除了干净一点,眼睛是蓝色的,就没有什么不同了,同样的柔弱,同样的胆怯。
老大柏威山紧了紧刚穿上身的破褂子,朝小妹所指看去。
“哪有光?”
老二直接站了起来,破屋子里被兄弟俩用泥浆茅草糊的严严实实,除了大门,窗户,烟囱,几乎是密闭的,屋里就一盏10瓦的电灯,哪里会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