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一根百余丈的老藤从悬崖那边荡漾过来,迅捷无比,带起一道长长的气流。
一个矫健的身影,攀附在一根老藤上。
荡至半途,便见他右手抓住藤蔓,大胆地把左手张开,全身做出舒展状,凌空飞渡而来。
远远看去,是那般的潇洒、写意!
这是哪位谪仙人,游戏龙潭谷?
待到近前,看得分明。
一张略微还显稚气的俊逸秀脸,眼神中充满果敢和坚毅。
山风吹起了他的秀发,让他颀长的身姿,更显出尘脱俗。
好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
还没等他落地,山崖那边,又传来一声声斥责:“张碧逸——你不讲武德!”
“哈哈哈——”张碧逸放声大笑。
响亮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崖壁密林中的一只只山雀。
“胖牛,谁叫你又走神了呢?”张碧逸道。
一个鹞子翻身,张碧逸借助老藤荡漾的余势,长身一探,便抓住了一棵在悬崖上旁逸斜出的松枝。
再见他挺身一纵,轻轻巧巧地落在谷底的岩石上。
张碧逸回望来时的路。
只见崖壁高耸,雾气氤氲,确实已经进入龙潭谷的地界了。
放眼望去,龙潭谷不知深几许,只见山连着山,雾连着雾。
他的脸色有点凝重。
一条幽深的溪涧,从层峦叠嶂的山峰间蜿蜒而出,奔向一个未名的山口。
然后,那溪涧一个倒栽葱,跌入深不见底的峡谷,在氤氲的雾气里,张碧逸只听见瀑布的巨大轰鸣。
看着眼前恢宏的景象,张碧逸暗自咂舌。
父亲的郑重叮嘱,果然还是大有原因的。
还没等张碧逸仔细观察,“扑通”一声,庞流云也松开他在崖壁上扯出来的老藤,猛地砸在张碧逸身前的草丛里。
一只足足有陶钵大小的林蛙,顿时惊慌失措。
它一下子蹿进水潭里,激起白亮亮的水花。
“胖牛,有长进了,这蛙先生也惧怕你这惊人的气势啊!”张碧逸看得分明,戏谑道。
“啊呸!呸——”
庞流云从地上爬起来,吐出嘴里的青草,一脸生无可恋。
“哟呵,还真是头牛啊?青草反刍啊?”
气得庞流云抓起一把沙子,恶狠狠地撒向张碧逸。
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庞流云,张碧逸很是好笑。
但是,旋即他又生出了丝丝歉意。
他忍不住叹气:“唉——你这头笨牛,怎么就这么缺心眼呢?”
庞流云瞪着张碧逸,一双大眼似乎要喷出火来。
刚才在龙潭谷外,这不讲武德的张碧逸搞突然袭击,还没等他扎稳马步,就把他踹下了水。
“不是讲好,我说行了,你才能出脚的吗?”庞流云郁闷而气愤。
刚才在龙潭谷外,庞流云吹牛,说他的站桩稳如牛,任你张碧逸怎么踹也弄不翻他。
于是,庞流云沉腰身、蓄势,愣是准备了好久。
结果,就被不耐烦的张碧逸一下子踹到深水之中。
仔细想想,这些年来,在张碧逸手下吃的暗亏,不说上百次,至少也有九十九。
眼见庞流云要上火,张碧逸的眼珠子一转,想要转移他的火力。
他剑眉一扬,问道:“流云啊,你发现古怪没有?”
庞流云一愣:“这下改称呼了?咋不是胖牛了?”
往往在张碧逸又起小心思时,“胖牛”也会变成“流云”,庞流云清楚得很!
看看自己的身材,又瞅瞅张碧逸的俊逸风姿,庞流云有些泄气。
自己五短三粗,还胖!
也难怪张碧逸经常只选取自己姓名的前两个字,一口一个“胖牛”!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草丛里蹿出的那只林蛙?”
“那团黑影足足有陶钵那么大,是林蛙?”庞流云忍不住惊叫起来。
在他和张碧逸水中摸鱼、田中捕蛙的十几年经历中,哪里见过陶钵大的蛙?能够和拳头差不多大小就很不错了。
“诶——不对。”庞流云斜睨着张碧逸:“你这小子,又要忽悠我?”
“我这生生不息、熊熊燃烧的满腔怒火,也是你能转移的?”
庞流云斜睨着张碧逸,装腔作势,要大动肝火。
他暗道:“装虽然装,但如果不是害怕流芳生气,我真的要揍这小子一顿!”
很多时候,庞流云都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话说回来,张碧逸这小子,对他其实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