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不由得想到：李维不分场合地谈起相关的事，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咨询师吗？

但李薇现在要想一个合适的理由蒙混过去。

“一个做心理咨询的朋友。”

(“很好的理由！”)

“哦，这样啊。为什么你没直接答应他呢？”

(“看来蒙混过去了。”)

“我才在这里干了没多久，起码也得等发了工资之后吧。”

“确实。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更勇敢点做决定哦。”

“这个不用你操心。”

无言。

李薇确实是冷场的高手。

大概是从她小学时起吧，与周围人思想上的差距让她越来越少说话。觉得说话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不是吗？人们的谈话中总是充满了各种无用的信息。”

“问候很没用，开玩笑很没用，安慰别人很没用……”

“其实死气沉沉的学校里没有有意义的东西可以谈。一件小事可以像病毒一样从一个人传遍全班，不断地重复以至于其彻底失去新意。”

“那么一开始就当做没有新意的话就好了。”

就这样，李薇顺应自己的想法逐渐变得“封闭”起来。

父母带她去做的心理咨询让她有了一些转机，她发现自己很喜欢这样一种说话就会有回应的感觉。

对她来说，每月一次的心理咨询就是她人际交流的补剂。

“非常好心理咨询，使我的精神舒缓。”

就是如此。

这样的劣势终究在几年后的今天化作子弹击中了她自己。

“其实找不到工作也没什么。”

“真的吗？”

“其实是骗人的。”

家里来的钱越来越少。加上心理咨询的费用，生活终究也成了问题。

李薇的父母早已觉得她成功毕业，不再需要向家里要钱是一件幸事。

把钱押宝在更有发展潜力的弟弟身上才是更有性价比的方案。

“我不同意！”

“你没有选择。”

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可以自己选择的东西呢。

唯有当下可以把握。

但当下也是转瞬即逝的东西。

李薇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夜色早已笼罩这座城市。霓虹灯闪烁成斑斓的河流，奔涌在混凝土森林之中。

“这座城市，会记得我吗？”

望着这样的场景，李薇不得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城市没有脑子，怎么记得住东西？”

“可它明明记得一切。”

“什么一切？”

“记得岁月的痕迹。”

“也许吧。”

李薇站在空旷的末班地铁中。被自动机械驮着前往目的地。

“其实我是个挺感性的人？”

“不然你为什么会选文学。”

“但我觉得书里的文字都挺假的。”

“这种生活的缝隙中漏出的感想，怎么才能被捕捉到呢。写成文字的话也没有人会看吧。”

“不知道，想不通。”

“你真诚实。”

“谢谢。”

“话说回来，你打算去李维那里工作吗？”

“下次去咨询的时候再说吧。”

“东九里巷站到了，开左边门……”

“从右侧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