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冉从包里掏出昨天“借”走的朱雀像，摆到贡桌上，“昨天检查了一遍，没留下划痕，我又擦了一遍，应该擦干净了，您检查检查。”

歉也倒了，神像也还了，苏冉自认该做的都做到了，以防万一，又上了几炷香，心想：方长老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要给朱雀个面子吧。

面对朱雀，苏冉从来不吝用真心，因为她还没有完全承认朱雀的存在，处于一种既虔诚又不信的微妙状态，对于不存在的存在，不需要担心真心被辜负。

唯一能辜负苏冉的，只能是朱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再向她证明祂是神。

“朱雀大人，昨天冒犯了，还求您大人大量原谅我，为了表示我深刻的反省，我再多加三根。”

苏冉正在上香，发现脚下光影流转，周围骤然一暗，耳边响起只听过几次却令她印象深刻的声音，是方长老。

“你不怕我灭口？”

说实话，怕。

凡是人，做事总会有理由，只要方长老不是个疯子，他会不会灭口，简单来说就是在赌他的信仰到底有多虔诚。

“您不会，因为朱雀在看。”苏冉没回头，拿出那本《入职手册》，“还是您亲自告诉我的。”

“呵，你倒是挺机灵，但是昨天私闯民宅，不怕朱雀大人降罪？”

“但那不是民宅，我那是闯了个小偷的宅子，小偷错在先，我错在后。

按规矩讲，我犯的错是果的话，先错的小偷没有受罚便是因，有因才会有果，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小偷的话我又怎么能闯小偷的地方。”

“你就不怕那小偷想着反正偷盗的罪已经犯下了，不介意再加个灭口的罪？”

“偷盗，最多不过五六成熟，轮回个百十年说不定就能见到朱雀，灭口，起码八成以上，可能要等到下次山河变迁了吧。”

方长老没有再度提问，苏冉也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院子都显得格外安静，以至于苏冉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

一阵沉默过后，苏冉脚下的影子又恢复了正常，看来方长老这是打算放过她了。

苏冉转头看向方长老，背对着她，依旧打扫着院子，不过和刚才不同，现在的方长老，开始哼起了小曲。

不过苏冉怎么都觉得怪，收钱办事天经地义，明明她才是那个接了委托来办事的人，却怎么都是长老在干活的样子，好像也说不过去，“方长……”

“你这人怎么回事，一直方长老、方长老的喊，院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哪有什么方长老？”

“您不是……？”

“诶~~不对！”方长老从袖子里面抽出一把扇子神在在地展开遮住半张脸，“叫我方公子。”

“方公子？”

这时，院外的户观慌慌张张跑到大门口朝他们喊道：

“苏冉！我想起来了！这人就是褚杰城里那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纨绔！方公子！”

“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纨绔？”

哪有纨绔大清早来这扫院子的！

方长老，您伪造身份好歹上点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