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姬婴从公主府出来,一直心事重重。变数?变数?老天爷会赐给什么变数?要是一直期望着虚无的天,能成什么事?
她当然知道江逸臣不是个悲观的人,但他有自己不能抛弃的家世和荣耀,很多事他不能去做。但是姬婴不一样,她没有什么家族可言。
必须再赌一把!姬婴走向黑夜。
游牧野在这个令自己厌恶的小宅院里憋了这么多天了,他当然想逃,他喜欢遥远的江湖,他喜欢沁香的药草,他喜欢知心的朋友,他喜欢……但他逃不了。
他快疯了。
他等来了一个最不想见到的客人——姬婴。
姬婴今晚见到的游牧野与往日很不相同。今日的游牧野穿着一身淡蓝色宽松的外袍,趿拉着一双黑布鞋。大部分头发披散着,只有一条蓝色发带束着头顶的一缕头发。他的脸色还是不好看,但至少比上一次跟姬婴见面的时候好了很多。
不得不说,游牧野现在的样子更超逸,更让人喜欢。
两个人在门口尴尬地站了一会儿,姬婴晃了晃手里的药包,说:“看你脸色还是不好,怕是你在家的几天还是没能好好休养,我给你带了些草药,虽然比你自家的药差多了,但至少比故意不上药好。你……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游牧野忙让开路,请姬婴进屋。
游牧野给姬婴倒了一杯水。
姬婴接过茶杯,嗅了嗅,开玩笑说:“曾经端木兄告诉我,岭南游家极少有客人拜访,因为游家人喜欢在饮食中放各种毒药,然后争着解毒,客人们怕误食了毒药,经受无妄之灾。今天正好向牧野兄证实一下,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
游牧野微微一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说:“你这么一说,我也好奇。巧的很,我正在研究一种西域来的毒药,还没有解毒之法,在你身上试试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这么说让我好害怕。”
“你怕?你看着柔柔弱弱的,却是个最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
姬婴放下茶杯,一字一顿地说:“我当然怕,我怕不能帮牧野兄摆脱楚王的控制。”
游牧野心头大震,他手里的茶杯脱手掉在地上,碎了。他正视着姬婴:“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从小怀王那里得到了一些让人胆寒的消息,我综合这么多事,猜到的。其实你早就在暗示我们这件事,可惜我们太愚蠢,没有发现。”
“我暗示过你们什么?”
姬婴的眼里满是悲伤:“殿试之后不久,你就去了一趟楚王府,但你不是从正门进正门出,而是走的后门。这一幕又恰好被端木兄看到。你是故意的对不对?纵观京城所有人,你最信得过的,就是端木凌风,因为他是个光明磊落的江湖汉子,你们打过交道。你喜欢江湖生活,早就拒绝了皇上的任命,就算被迫参加科举,还险些迟到。你一定有不得已的难处,才涉足朝堂这趟浑水。”
游牧野惨然一笑:“没想到,竟是你最了解我。”
“我想,你的难处,最开始出现在当初进京给皇上治病的时候。”
“是。”
“楚王利用你的筹码,是你游家整个家族。”
“是。”
“那么,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游牧野隐忍着,额头上冒出的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
姬婴抓住游牧野的手腕,步步紧逼:“告诉我吧,我一定还你一家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