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微言轻,只能拿命赌上一赌。
王妃与徐灵婉不睦,若是知道她与人珠胎暗结,必然心中痛快,恨不得将此事宣告天下。
那必然需要一个人证便是她的兄长。
梨初看着黄芩,瞧见她眼中的孤注一掷,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无权贱命,何其可怜。
黄芩见梨初不为所动,又急迫道,“王妃!奴婢所说都是实话,奴婢兄长医术了得,曾投考太医院得了第一甲,却因奴婢父亲在太医院任职之时得罪了人,其人报复奴婢兄长,令他落榜。奴婢兄长这才在上京城大街开了一家悬壶济世的药馆,素来乐善好施,救济之人无数。王妃若是不信,尽可派人去查,求求王妃……救救奴婢兄长,奴婢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王妃大恩大德,奴婢一家没齿难忘,往后必然肝脑涂地,为王妃当牛做马。”黄芩匍匐及地,重重磕头。
梨初缓缓抬眸,将手摊在石桌面,“你来,替我把脉。”
她身中慢性毒药,却是连太医院院首和府医都未能诊出。
她若是有这个本事……
黄芩微愣,立即擦去眼角泪水,伸出三根手指按在梨初的手腕内侧脉搏之上。
她指腹按压了好几下,眼底惊骇之色越发凝重,片刻后说道,“您中毒了……”
她的目光落到了梨初的小腹,脸色更加阴郁,“此慢性毒药,会自临心肺不断侵袭五脏六腑,乃至腹中骨肉,若是在毒药入侵宫体之前,未能服食解药,恐怕是母子俱损。”
黄芩说完,弯下腰来,将头垂得更低。
亭中静了片刻,梨初目光眺望不远处,两个护院围着抱容青的翠果,三人逗得容青咯咯大笑,好不热闹。
她缓缓开口,语气平静,“你兄长可有解毒良方?”
黄芩背脊垂得更低,“若是奴婢爹在世许有良方。”
梨初眸色微凝,看向黄芩,她兄长的生死关头,她竟然没想过骗她一骗。
梨初勾唇一笑,手轻搭在黄芩肩头,“我还有多少时间?”
黄芩也不再开口求情,起身搀起梨初,“主子,时日不多了,宫体日渐壮大,血脉运行加快,恐怕也就一个半月时日。”
梨初在她眼中也是一个将死之人,自顾不暇,哪里还会有心思,对付徐灵婉,救下她兄长。
“我信你们兄妹定可为我研制出解药良方,他的事,我会担待。”梨初一把抓住黄芩的手。
黄芩眼中有不可置信,回眸望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女子,重重点头,“主子,奴婢可为您调制血清丸抑制毒素蔓延,以待奴婢兄长出狱多些时日研制解药。”
梨初微颔首,为得到如此妙人心中激动。
对于深中慢性毒药的利害关系,她早已从赌坊坊主的反应中得知一二,此药必然十分厉害。
他们恐怕都是依靠消息网时隔一段时间拿到解药的,她只要对辽太子有用,解药必会源源不断送来,可她绝不能永远受制于人。
当夜,靳无妄却告诉她,与徐大人结谊亲的日子定下了,便是两日之后,正是黄芩兄长黄连发配苦寒地之日。
而另一边,赵浔要入赘徐家的消息也落到梨初耳中。
除掉徐大人,斩断端王一臂,又能阻挠赵熙悦得此助力,再惩治徐灵婉,此为一举三得。
只是,这番行事,可是彻底与端王宸妃决裂,事情若传到辽太子耳中,后果可是她能承受否。
梨初还在犹豫之中,这夜去了赌坊,坊主命人抬了一具尸首上来,着实让梨初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