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石拼命的奔跑,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跑的这么快,但此时双腿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每一次呼吸肺部就象着了火一样,他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倒下,但后面黑夜中那一声声马蹄声奔雷般响起,却让他心知绝不能停下来,他稍稍放慢了下脚步,调整了一下呼吸,随手擦掉流到眼角的汗水,又继续加速奔跑起来,速度比刚才隐隐还快了一线,直至奔进了茂密的树林中,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软,摔靠到一株大树边,他奋力的加速呼吸,以使自己的心跳得以平复。
后面的马蹄声渐渐近了,随风传来的还有狗的吠声,他知道在猎犬的追逐下,以他目前的体力几乎不可能逃出去了,但他还是不想束手就擒,反手伸到背后握住那把剑,如果真的跑不掉,只有奋力一博了,或者真试试那种办法?
以他帝国年轻一代第一剑手的自信,追兵中单打独斗无人是他的对手,但后面可是有一队过百神武营剑士,特别是带队的是连闲城,剑法只稍逊于他,在目前的体力消耗下,还有那一队神武营剑士在侧,战而胜之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他一咬牙,爬了起来,在树林中继续奔行,穿过越来越茂密的草丛和灌木,前面忽然一空,却是出现了一片空地,白小石心下不知是何感觉,快到峰顶了。
再前行百米,果然,前面雾气缭绕,哪里还有路了,向下望去,其深幽幽,望不到底,却是一处断崖。
轻微的脚步声随着风在身后响起,狗叫声好似大了,看起来这些神武营的也放弃了骑马,反正已经追了百余里,再高看他也不能相信现在开始步行追踪会跑不过他了。
“小石,帝国之大,你能跑到哪里去?跟我回去,圣上圣明,如果你有什么冤屈,相信圣上会还你一个清白的。”远处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是连闲城,“他离我仅里许了”,白小石心里想,要是几年前两人经常跰足而眠时,说不定白小石还与他应答一二。
但自从有一次两人夜谈,白小石无意中写出诗句“借予一白鹿,自挟两青龙。含笑凌倒景,欣然愿相从。”之后,就渐渐有传言传出,说什么“青龙失德,白鹿承之”,连闲城自那一日起就被调入军中,远赴南海参与平靖海患之战,再未相见。而相府之后便频出问题。
先是青龙帝国边患日重,将小石的大哥骠骑将军白承志调去北荒边关,然后不久传来白承志在一次出战中被十万异族包围,全军覆灭的消息,接到消息那一日,白小石的母亲痛哭不止,几度昏厥。然后李叔又被弹劾,说在监考大朝试的过程中收贿,被停职查办,李叔是父亲最得力的下属,为官清廉,不知怎么就说收贿确有实证,不但罢官,还被查抄了家产,全家被流放南海。从那天起父亲笑容就少了,并且逐渐的遣散了家中的仆从。
昨天突然接到一封神秘书信后,父亲突然做出很多指示,命令一条条从书房传出,白小石只知道妹妹被悄悄送走了,很多人从书房出出进进,不知在做什么准备。
直到傍晚,父亲将他叫到书房,命令他将幼弟送至事先安排好的暗线处,然后随对方撤至北荒。小石第一次违背了父亲的意志,送幼弟出城后便回家想看看。
但相府已经被团团围住,还没等找到机会潜入,就被悄然回京的连闲城缀上,一路奔逃至此,只有一战。
白小石缓缓抽出身后四顾剑,剑光如水,似岁月般清朗,闭上眼,呼吸也在慢慢减缓,希望能在追兵上来时调整好气息。
脚步声逐渐近了,那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们在这等一下,我与故人有些话要说。”
白小石凝神望去,一别经年,那翩翩少年一袭白衣,丰神如玉,个子比当年更高了些,到似南海海风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英气勃发,越发俊朗了,原来的文弱之气却淡了好多。“我不想知道这些年这些事中你都扮演了什么角色,到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白小石说。
连闲城苦笑了一下,“还是和我回去吧,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神色真诚,不似作伪。
但白小石只觉得浑身发冷,全家因为自己与挚友间的一首诗而面临灭门之祸,而连闲城仍如此道貌岸然,白小石不但觉得冷,看着这位昔日好友,他冷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