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王语嫣重回姑苏。

她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道来到了燕子坞，准备祭奠慕容复，顺便告诉他，以及庄内众人，慕容复大仇得报的消息。

燕子坞内，景色凋敝。

昔日香洲水榭的风光，如今皆已不再，成了一座座充满孤寂与丧气的建筑，好似人老将死，树萎将枯。

“没想到才半年光景，这里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王语嫣暗暗纳罕，内力驱使着小舟一路进发，越过爬满水草绿藻的湖面，终于来到了燕子坞深处的参合庄。

舍船上岸，叩门拜访。

片刻后，大门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门后走了出来，望着突然登门到访的王语嫣，面露错愕。

“表小姐？！”

“好久不见，邓大哥。”

家臣邓百川，在被断去一臂，退隐江湖之后，依旧忠心耿耿服侍着慕容家，如今成了慕容家的大总管。

进到庄内，邓百川迫不及待地询问起王语嫣的近况。

“表小姐，这半年多你都去哪了？”

“阿碧好几次偷溜到曼陀山庄找你，结果每次过去，那边的回答都是‘你尚未归家’，听舅夫人说你半年前跟着那姓路的小子入了江湖，从此就再也没回来过？”

邓百川心里很想质问王语嫣，是不是和那个姓路的小子有了什么猫腻，但这话又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以他的身份，完全没有那个资格和立场去质问，更何况自家的公子爷已经是个死人了，表小姐想要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王语嫣武道悟性过人，但在人情世故上却还很稚嫩，看不出邓百川神情上的异样，只是如实回答道：“这些时日，我跟我外婆在一起，受她教导，苦练武功。”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邓百川明白自己误会了，讪讪一笑，“以前表小姐从不喜爱练武，如今倒是改了性子？”

“只因我想明白了，江湖凶险，人在其中，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有麻烦自己找上门来，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唯一的应对之法，只有不断提升自己，努力变得更强，这样才不会被别人欺负。”

邓百川叹了口气：“这道理实在太简单不过，只是江湖中的人很少有明白的，就算明白了，也找不到太好的路子去变强。”

王语嫣赞同道：“幸好，我的路子还算宽广。”

听到这里，邓百川才察觉到王语嫣身上的不对劲——脚步轻盈、气息绵长、目光锐利、双手藏而不露，随时可以攻击和防守。

这分明是习武者，而且还是境界相当高深的武者才具备的状态。

想到方才王语嫣的回答，邓百川很快将线索锁定：“表小姐的外祖母是……”

“她是逍遥派的人。”

“逍遥派？！这就难怪了……”

邓百川从祖辈就是慕容家的家臣，早年又跟着慕容复在江湖上走南闯北，对逍遥派的名头自然也是听说过一二的。

纵使具体情况知道得不多，但不妨碍了解它的厉害。

“没想到表小姐你身上还有这层关系，如此也好……”

“对了，不知你这次前来是为了什么？”

王语嫣停下脚步，正式说明来意：“一来是为吊祭表哥，二来也是为了告诉你们，表哥的仇，已经得报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