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老神仙的话语,让秦沐倍感不解,但其言下之意燃起的希望又让秦沭不得不深究。
他眼巴巴看着老神仙,只希望能有条明路,那么纵使自己再难,纵然只有万分之一的复活乡亲的机会,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会走下去。
只是,残破画卷却开始颤抖起来,老神仙的身影逐渐模糊。
他顾不上对老神仙的尊重,起身想要用手指去拉住老神仙的衣角,却只抓住了一把虚无,仿佛只是握住了一缕清风。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触感冰冷而真实,只不过空空如也罢了。
呼吸之间,老神仙的身影彻底模糊,那残破的画卷又重新把自己卷了起来,而后从高处掉在地面上。
秦沐扑上前去,将画卷端端正正的放好,又按照老陈头生前的嘱托,朝着画卷恭恭敬敬地跪叩了三下,只希望能像在黄山深处那古祠一样,重新激活画卷的灵力。
但见他跪在青石地面上,缓缓将残破的画卷展开,却发现残破画卷中的景象变了。
“诶,怎么老神仙不见了?”,秦沐眉头紧皱,满是不解,以至于暂时胜过了悲愤的心情。
那残破画卷,本来画着是仙人屹立于黄山之巅的景象。
此刻,画卷中的仙人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淡的虚影。应该说,连画卷中的黄山景象都变得虚化起来。
秦沐的目光穿过这幅画卷,又看向村子里满是焦土残坦,心中交织着悲愤与茫然。
“罢了,平时不拜神,此刻抱佛脚,神不愿意垂怜也属正常。既然求神不成,自当求己为好。”
踉踉跄跄的秦沐决心还是先让村子里的人有个安息之地,一连四天,他起早贪黑,终于让村民们得以安息。
从此,秦沐也就没有家了。
如今的秦沐陷入死结,他不过是一介凡人,自然难以追查逞凶之人,而欲追查罪魁祸首,偏偏又需要踏入那老神仙口中的【丹青问道】。
这几日,他休息的时候总会拿着那幅残破画卷揣摩,试图将其中蕴含的神妙再度激发,却始终不得其法。
他既在高处扔过画卷,又曾背着画卷再入深山,还斗胆将画卷放入水中,皆徒劳无功。
“总不能真的把画卷当柴火烧吧?万一烧坏了,这可真就没办法了。”
几乎所有的法子都试过了,秦沐便也就动了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心思了,把自己平生听到的关于丹青的故事都给回想了个遍,当然包括自己曾经离开幽篁村去城里读书的日子。
思来想去,秦沐总觉得好似村里的老人讲的故事中涉及丹青的故事是最多的。
他把自己从小到大听到的村里老人讲的故事反反复复地回想了好几遍,终于让他从老人们的故事中发现了些许端倪,找到了些可能和这次血夜惨案有关的线索。
且说幽篁村里有个颇有文化的教书先生,曾经在村子里的大树下给那时候还是孩子的秦沐讲了个关于丹青的故事。
话说在明末清初,有个名叫梅清的诗人,此人尤其喜爱黄山景致,终日在黄山游历。
有一次,梅清到天都峰游历,只觉得陡立奇险,冲出云天,大为惊叹。彼时,天都峰上有一古寺,被云雾缭绕。
梅清觉得美则美矣,却缺了翠绿点缀,算是此番美景的败笔。
他便以自己的丹青圣手在画卷中画出了天都峰,画出了古寺,还顺手在古寺的边上添上了些许古松,这才有了后来名垂青史的《黄山天都峰图》。
没曾想,当梅清将这幅画卷起来后,天都峰的山巅如雨后春笋一般,居然真就在古寺边上长满了古松,与古寺相映成趣,也就有了后来“妙笔生树”的典故。
教书先生的故事,让当时包括秦沐在内的孩童们觉得颇为有趣,只觉得若真是如此,那么村民们便不必辛苦在田间劳作、入深林砍伐柴火了。
那一天,几乎每一个小孩子都在研磨,都在宣纸上画下自己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