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片荒野,人人都是荒野上的猎人。
夏历2054年,夏,位于东海之滨的潮龙城。
“喂,昨天的新闻你看了吗?爱尔兰的狩魔人教廷被圣徒连锅端了。”
“……”
“北欧那边最近被圣徒会搅得鸡飞狗跳,老美那边听说在闹印第安人,隔壁小日子家门口倒的核废水流进了高天原……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
“大夏边疆如今也才难得安稳几年,狩魔局的工作压力是一天比一天大,搞得我这个副局都想跳槽了……欸,哥们,我说了这么多,你倒是给个反应啊。”
扑通。
随着穿着黑色风衣男子轻轻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胸膛,先前沉默不语的那位上班族如断线木偶般摔在车厢冰冷的地面上。
一时间,车厢内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那名黑衣男子。
无论男女老少,所有人的眸子深处都泛着盈盈的绿光,仿佛猎人看见等待许久的猎物终于上钩。
“精神控制?木偶术?有什么别的本事就赶紧使出来吧。要是就这点儿本事的话,这趟车的终点站可就不远了。”男子习惯性伸手扶了扶墨镜,接着从兜里掏出来一根雪茄缓缓点上。
烟雾弥漫之处,男人的嘴角缓缓挑起一抹冷笑。
男人的言语并未得到回应,片刻之后,车厢内的众人开始动了起来,成年人缓缓起身,老人踩着僵硬的步调,不过三四岁的婴孩也都从神色木然的母亲怀中挣脱,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站在车厢里的黑衣男人。
砰砰!
银色子弹如流星般贯穿男子近前两人的眉心,两人的脑袋像是西瓜一样瞬间炸开,红的、黄的、白的液体洒了一地。
两只银色手铳在男人手里打了个旋,随后瞄向车厢内其余人的脑瓜。
尸体与鲜血并未让车厢内众人的脚步犹豫,男人手中的银色手铳也毫不留情地打爆了每一个靠近的脑瓜。
红的、黄的、白的液体洒满了整个车厢,还包着尿不湿的婴儿站在血泊里看也没看倒在脚边的父母,恶狠狠地盯着头顶不远处黑洞洞的枪口。
“降生到这么个小玩意儿身上……还真是你们这帮子神能干的出来的事,让我猜猜你是哪位?米迦勒?加百列?还是拉斐尔?”男子叼着雪茄,一只手铳在手里打了个旋,被他收回腰间。
“人类,你们果然是大地上最伪善的生物,对自己的同胞下手也是如此毫不手软。”婴儿稚嫩的口中飘出成年女性怨恨的声音。
男子翻了个白眼,没有与对方辩经的想法,抬了抬手铳:“是是是,这就是你的遗言了吗?”
“你们已经输了,审判日即将落下,没人能逃走,祂的荣光终将洗涤大地上的一切污秽。”婴儿轻蔑地盯着男子,语气森冷。
“所以呢?我们就该丢掉武器,任人宰割?”
“羔羊即便戴上利爪,也依旧难逃屠夫屠刀。”
婴儿脚步悬空,一道乳白色的耀眼光芒穿透车厢上层层泥土,洒在它娇小的身躯上,洁白而又神圣。
被打爆头颅的乘客们纷纷起身,虔诚地膜拜着沐浴圣光的婴儿。
婴儿抬抬手,一柄燃烧的乳白色长剑自圣光中缓缓剥离而出。
这下,男子可以确定对方的身份了。
伊甸园智天使的领导者、人世污秽的涤清者——终结的炽天使,加百列。
随着长剑落在婴儿的手中,车厢内的尸体仿佛被夺走了最后一丝生气,一股腐败的气息在车厢内弥散开来。
娇小的身躯违背人类已知的物理定律,悬浮在半空之中,而一股庞大的力量也开始在婴孩孱弱的身躯内节节攀升。
“痴愚者盲目举起长枪,反抗为其带来福祉者。如此场景,一如当年。”加百列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言语间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怀念。
也许祂从前确实是一位好人,可现在……祂是大夏的敌人。
男子收起手铳,拔出腰间的黑色长刀。
狩魔局研发的破魔子弹对这些小怪有用,对大名鼎鼎的炽天使来说,可就真是在挠痒痒了。
好在自己从来都不是以射击出名的。
长刀破空,一刀枭首。
玩过游戏和看过小说的都知道,对付正在变身的boss,最好的办法就是趁对方废话的时间瞬间干掉它。
圣光破碎,烈焰黯淡。
加百列神圣的面庞带着几分错愕。
“打架就打架,废话和前摇这么长,你不死谁死?”
腐败的气息愈发浓郁,车门打开,男子疲惫地走出车门。
“喂,老大,加百列死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男子叼着雪茄靠着墙坐在地上。
四肢百骸骨逐渐溢出的炙热感愈发强烈,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男子额头滴落。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传来回应。
男子眉头微微一皱,随后收起手机,强撑着起身,沿着地铁站的扶梯缓缓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