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都市夜雨。
雨丝斜斜落下,并着微微冷气被隔绝窗外。
不觉地,相盈月被无比相似的夜景拉回到半月前那个撕心裂肺的十点钟。
那晚,两天没合眼的她却是直直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近乎贪婪,她太珍惜妹妹随时会走的每一秒了。
相心田慢慢睁开眼,适应着眼前的光线,开口是变了调的,“姐姐。”
相盈月不敢马虎,凑近去听她微弱的声音。
但她只听得到相心田含糊不清的微弱声音,慢慢地,眼泪再次盈入眼眶,相盈月抹干泪,更好地看清妹妹,“阿贝,姐姐听不清。”
这句话说的缓慢却泄了几丝颤抖,相盈月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姐姐,对不起,如今我也要离开你了。我实在太累了,我不能这样活着,我感受到生命流逝,我的死必定会让你很难过,不要怪我,我想健健康康地陪你。”
相盈月心中有把钝刀反复拉锯,悲伤控制了她的大脑,她感觉到今晚妹妹不同往日的状态,费力扯着嘴角,柔和地抚摸她的发尾。
相心田终究受不了似的阖上眼睛,心中不可抑制地有一团黑云,“姐姐,我们明早吃什么。”
相盈月似乎有希望般,“明天的事明天说。”
两人都有被安抚的意味,相盈月开始想,万一医生的诊断有错呢,万一她的阿贝可以多活几天,几月,几年呢。
灾难让一个优异的医学生失了判断,就连她自己的那杆秤都偏向不可能。
一个小时里,两姐妹安静地度过,贴合的手始终不放开。
相心田离开地很安静,相盈月再也无法不承认这个事实。
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