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嘴上说着不在意,一颗心却把女儿护的好好的,若是知道他对寻儿有意,指不定怎么横挑鼻子竖挑眼。
“你也喝啊!”庄玉寻替他倒了一杯。
“我就不喝了,等下送你回去。”贺平延摇摇头。
“嘿!我又不是进了京城就娇弱了,还用得着你送?”庄玉寻摆手:“那人按你们设下的路走了?”
她隐晦地问。
“嗯。”
“那就好,不枉我这些日子的忙活。”庄玉寻松了口气。
“大约什么时候有结果啊?”
“等什么时候惊了。”
两人的的对话简练,只有彼此能听懂。
“另一个呢?”庄玉寻刚才询问的是二皇子,现在则问的是七皇子。
“那位究竟要做什么啊?”
庄将军明面儿上粗糙武将,但内里却很细。
庄玉寻与她爹一条心。
“老夫与手下几万兵卒的命,都是太子殿下救下来的……”庄将军曾这般感叹过。
习武之人,爱憎分明,有恩必报,这次庄玉寻随父回京,表面上是年限已到,边关安稳,回京述职。
实际上并不仅如此。
“我不知道。”贺平延实话实说。
庄玉寻并未追问,有些事情,并不是她能完全清楚的。
最后庄玉寻自己喝完了一壶酒,站起身时,贺平延下意识跟着站起来,护在她身边,担心她走不稳。
结果庄玉寻平平稳稳地大步踏出小酒馆,夜色已经很深了,临近宵禁,打更的人已经拖着脚步穿行在大街小巷里了。
酒肆的旗子与酒香一同飘得很远,踩在青石板路上,庄玉寻张开双手,蹦了几下:“京城没什么好玩儿的。”
“酒都没有咱们那儿烈,等事儿了了,咱们回去吧。”
跟在后面的冷面郎君听到她说“咱们”,随着她快走了两步:“好啊,等完事儿了,咱们就回去。”
“到时候再去赛马,射箭,这段时间没动弹,手都生了。”庄玉寻摘了帽子,一头长发垂了下来。
“哎……”贺平延想说什么,又止住,他想起临出发前,面前的姑娘眉眼生动地骑马飞奔过来。
她的头绳约摸是跑掉了,一头墨黑色的长发凌乱飞扬,他也不在意。
两腿夹着马肚,一只手松松的扯着缰绳,另一只手提着刚猎到的灰兔子。
“走啊,回去烤兔子吃!等回京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吃到这般味道!”
她笑着喊着,身后结冰枯黄的荒凉旷野,都掩盖不住她的明媚洒脱。
这日,陆梨阮见到了久违的陆羽诗,她看起来瘦了些,也知道恭恭敬敬地同陆梨阮行礼了。
“太子妃……”她欲言又止。
陆梨阮本不想让她进来的,结果她坚持在外面等着。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陆梨阮心生疑窦。
陆羽诗也并未说什么,只是拉拉家常,气氛显得很是尴尬,毕竟,她们两个之间也并无什么家常可言。
然后陆梨阮在她垂头喝茶的时候,看见了她耳朵后面的一块抓痕。
察觉到什么,陆梨阮暗中观察着,结果发现她衣袖盖住的地方,也能看见隐约的淤青。
但陆梨阮却什么都没问,真是自顾自地吃着点心。
陆羽诗不确定陆梨阮有没有看到自己的伤寒,她又故作不经意地展示了两次,感觉陆梨阮应该是故意装作没看见。
放下杯子,垂头坐在椅子上,陆梨阮还从没见她这般低眉顺眼过。
“梨阮姐。”她再次开口。
这次陆梨阮并没有纠正她。
“有事便说事。”陆梨阮不是那种平白心软的人,比起关心她发生了什么,陆梨阮更在意她想干什么。
“往后……梨阮姐可否让我……来你这儿坐坐?这样,她们便不敢小瞧糟践我。”她声音细若蚊蝇,仿佛非常没脸面,却不得不请求般。
“哦?”陆梨阮挑挑眉,没问她口中的“她们”是指谁。
陆羽诗小声地啜泣起来,完全没有刚入宫时那般耀威扬威的样子了。
送她出去时,陆梨阮并未回应她迟来的姐妹情深,却也未直接拒绝。
陆羽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后,陆梨阮脸上的懒洋洋迅速消失了,吩咐青禾:“将她刚才待过的地方,用过的所有东西全部检查一遍,然后扔了。”
她曾经可是小小年纪,就偷偷在陆挽倾的杯子里面,放她过敏的蜂蜜的歹毒女子。
等嵇书悯回来后,自然听说了此事,放下好半天终于喝完的药碗,嵇书悯心情不是很好地随意道:“那下次来便打出去。”
“我倒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陆梨阮凑过来,认真检查了嵇书悯的药碗,看着他有全喝进去。
塞了颗蜜饯到嵇书悯嘴里:“她哭的时候眼泪都没掉下来……”
嵇书悯听她的评价:“若是太子妃想骗孤,孤定然是会上当的,可分辨不出来是真哭还是假哭。”
陆梨阮嗤之以鼻:“殿下,咱们俩谁骗谁啊?”
陆梨阮说完,便转头练字去了,没发觉嵇书悯抿了抿唇,神色间有一瞬的不自在。
嵇书悯亲手做的大花盆,在他不准备将太子妃栽进去后,便由陆梨阮支配了。
外面的院子陆梨阮是收拾不动了,这花盆里种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陆梨阮发觉这花盆里的东西长势格外喜人。
有次陆梨阮随口同帮忙的小喜子说时,小喜子心有余悸地瞅了眼那花盆。
“可…可能是,殿下,在,在做花盆的时候,放,放了点,肥料吧……”
“啊?”陆梨阮没太听清。
“奴才,胡,胡言乱语的!”小喜子急忙道。
陆梨阮也并未深究,只当是太子殿下亲手做的东西,可能……真的有点光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