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周伍长嘛,可有好些时没来我家了,不如今天……”
那女人话还没有说完,周伍长便打断了她,小声说道。
“等月底就去,月底……”
说完也不管身后那女子如何,便是拉着李平安匆匆离开。
待李平安再回头时,那女子已是同另一位男子打起了招呼,并且还热情地上前挽住对方的手臂,拉着他走进了小巷里。
“嘿嘿,那女人别看长得漂亮,却是个千人骑万人跨的,百文钱便可去她家过夜,你若是有钱开开荤。”
见他似乎对那女人好奇,周伍长便是笑着挪揄道。
李平安赶忙摇摇头,直说自己没钱消受不起,不由引的周伍长哈哈大笑。
再拐过一个街角,就在右手边便有一家邸店,这店专供往来路过的商人旅客,提供住宿吃食等等。
入店之后,周伍长便对着店掌柜喊道。
“来两斤狗肉,再去外面张老二店里打一壶好酒,再上些下酒菜,快些。”
那头发花白的店掌柜似乎与周伍长颇为熟悉,见是他来便是笑呵呵的打招呼,然后招呼店小二擦桌倒茶。
此时凳子椅子似乎还没有普及,邸店里依旧是土榻之上摆放着一张长桌,李平安和周伍长只能是盘腿对坐。
没一会儿店小二便上了一盘冷狗肉,这可是严县有名的吃食,以前叔父从县城里回村的时候总会给他带上一包上好的狗肉。
胡思乱想着,李平安便与周伍长一边喝酒一边攀谈起来。
通过谈话李平安得知了周伍长的全名——周巨,没有字,家里世代务农,几十年前从北面来了一个将军讨灭了蜀国,其父在那个时候被征调为民夫前往成都运粮,结果他人刚到,蜀国皇帝就举城投降,他父亲扣留在成都不知怎么又当上了兵。
后来,成都之中发生了一场叛乱,周父跟着长官与叛兵作战,砍下了一名叛贼的脑袋成了伍长,再到后来子承父业,周巨参与讨灭南蛮有功也当了个伍长。
说起往事周伍长不由得唾沫横飞,为李平安讲述起了那在南方瘴气之地的恐怖经历。
“十不存一,十不存一啊,好在为兄命大,才没有葬身在大蟒腹中……”
说着说着外面天色渐暗,店家也点起了油灯。
“哎呀,已是这时辰了!”
看到油灯亮起,周伍长才恍然惊醒,停下了讲述。
拍拍因醉酒而发红的脸,周伍长吩咐店家将桌子上剩下的食物打包,然后又把自己身上的腰牌随手递给了李平安,叮嘱他快些回营,再晚一些就要宵禁了,到时候就算是他也不能在街上随便乱走。
扶着醉得摇摇晃晃的周伍长,刚要走出门的时候,周伍长忽地想起一事,回过头对着店掌柜说道。
“账且记下,月底再结。”
“知晓知晓,如常。”
那老掌柜笑着回应道,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周伍长会欠账不还。
听他们俩如此说,李平安又不禁回想起了之前在路遇那妖艳女子时周伍长的话,不由得好奇为何总是月底。
心中念头一闪而过,见周伍长坠的已走不动路,李平安只好扶着他问出家宅所在,先把他送回去再回营中。
好在周家就在这城南,走出繁华喧闹,步入安静小巷,街左一家普通宅门前,李平安叩响房门,道明来意,便见一身材粗壮的女子从里面打开门走了出来。
把周伍长交给这位应是其妻子的女性之后,李平安便告辞离开,返回了军营。
到营门前,站岗的士兵已换成他人,见李平安面向陌生还颇为警惕,不过看他拿出属于伍长的腰牌后马上就变得恭敬起来,没问缘由便放他进营。
重回那间破烂茅草屋,屋里的被子还在,柴火也没少,见此李平安才放下心。
在屋中点燃篝火,烟雾随着四处漏风的墙壁屋顶飘走,屋中顿时变得热了起来。
看看月亮,算算时间,距离子时尚有一些时间,李平安悄悄拿出那古书,再次翻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