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若祢仍垂怜于我,请再赐我威严的力量!我承认,我忏悔,我永远不够虔诚,但我的士兵却有最忠诚的信仰!忠诚死,祢会怜,我亦怒,用祢的怜悯,赐予我突破极限的愤怒吧!”
血雾凝泪、泪如珍珠,贯连近百公里。血珠由帝皇利刃的士兵、将官的尸体中激突,刹那间回旋在圣痕周身。当这些鲜血渗入躯体,死者们效忠的元帅再无慌张,他有的是愤怒,是不再恐惧的愤怒,是毁灭敌人的愤怒。
涌现的血,与圣痕融为一体,令那身躯成为波涛,向帝刃涌流。血的海洋里,是死亡的不甘,是军士们的信念,是更广阔的祈信之力,是强者的更高境界。
“葛阿姨,为什么今天老是关心我?”阿竹没有理会葛瑞昂的建议,依然嬉皮笑脸,选择旁观,只等圣痕完成领悟,才继续耍下去。“哦?是小林让你帮忙劝我?哎呀呀,小屁孩懂什么?让他放心吧!管他成了什么,都是死路一条…”
终于,血汇入帝刃,圣痕如愿长叹,因为帝皇的余威,他真切感受到了。
他赤身裸体,横剑怒目,气势冷冽,前所未见,仿佛目空万物,必将杀灭一切。是的,帝皇的威严与数十万士兵的怨念,使愤怒转为汹涌的杀意,帮助他的本源第二次突破。
“领死吧,疯子。”圣痕如此说,阿竹也如此说。短短的一秒内,两个不同国家的人,用不同的语言表达了相同的意志。他们明明听不懂对方的宣告,却在声音里听到互相的真意,知晓了对方那必胜的信念。
太快了。
不等葛瑞昂惊讶,圣痕已经来到眼前,一剑刺透胸膛。若非他记得是在以网观察,恐怕早就运作本源,免得分尸当场。
紧接着,锐利切碎了眼前的手臂。没有血,没有肉,因为细胞被割裂了,组成细胞的微粒也被削开了,合成微粒的更小粒子也分离了。这意味着,阿竹尚未还击,便飘散成灰,肉眼不可见了。
圣痕抚过尚未染血的帝刃,落回原地。
他相信,胜利会属于他自己。
“好厉害,一点儿痛都没有,他怎么…”废话再不能激起波澜。哪怕敌人复生,圣痕亦不会恐惧。他笃定,无论重现多少次,死亡的命运都不会有改变。
“他能揍我,我也能揍他,看我怎么治他的气焰!”阿竹终于动手了,一拳猛击圣痕的脸,将他砸穿了好几栋房子。但只过了一秒,帝刃穿过千百米,再次刺入阿竹的胸膛,将他分割成微粒,让他在呐喊之间消失于世间。
圣痕一手握剑,一手抚脸,指尖滑过洁净的短须并贴上额头。他明明受到重击,却没有伤口,没有感觉,他就像敌人一样,拥有可怕的恢复能力。
因此,他看着重新出现的敌人,淡漠地说道:“死是你唯一的出路。”
“是吗,傻儿子,”阿竹听着葛瑞昂的翻译,笑得咬牙切齿,再次挥动钢棱,“来啊?”
但他难以击中圣痕。
那帝皇赐予的圣器——帝刃,在圣痕的手中传达出“锐利”的祈信之力,让它延伸,延伸到阻挡一切的极限,直到包裹反抗者,将其切割为无法再分裂的极限,才恢复锋芒。
在远处观战的小林默默坐下。
多少年了,元老们说过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有人突破本源的界限?小林不行,葛瑞昂不行,阿竹...他可能也不行。
是的,放眼整个大地,再没有人、没有物、没有存在可以与这锋利抗衡。
但即便锋利如此,圣痕仍无法彻底消灭阿竹。
一次次被分割至毁灭,又一次次重新出现,阿竹似乎无法被杀死、无法被消灭,永远能够卷土重来。为什么阿竹如此顽强?这近乎不灭的复原能力,能否与小林的本源相媲美?不,不可能,别说是小林,恐怕即使是整个朝晟,甚至全世界的前行者,也没有人能与他相比。
“可怕的场景,”葛瑞昂赞叹着,苦笑了两声,继续观摩战况,并向元老请教,“如果无法消灭他,圣痕会被消耗,最终战败,但他的本源是否足够充裕?他真的能够抵挡无尽的攻势吗?”
元老开口后又陷入沉默,他只说了一句话,让葛瑞昂继续观察即可。
无法消灭的强敌是无法战胜的。挑战一个无法被杀死、无法被摧毁、无法被困住的劲敌,胜利只是一个幻想。即使是凶猛的野兽、已经灭绝的巨龙、勇猛的军队,面对这样的敌人也束手无策,只能求饶。
但圣痕不会这样做。他知道,无论祈信之力有多强大,都有其极限,除非帝皇赐予的圣器提供恢复的力量。因此,他有信心牢牢握住胜利。
无论敌人如何复原,无论敌人是否不灭,无论敌人是否真的永生不死,圣痕都会永远挥动帝刃,将敌人永远斩杀下去。
一剑、两剑、三剑...数不清地刺了多少次,记不起斩了多少剑,圣痕依然在挥剑。最简单的动作、最简单的剑法共同绘出最美的图景,如同祈求的舞蹈般诱人失神,又危险至极:
“朝晟人,放弃吧。如果你学过数学,你会明白,宇宙中除了数字和帝皇的伟力,再不存在无尽的事物。无论是祈信之力还是你们所谓的本源,都有枯竭的尽头,都有枯竭的时刻。而我沐浴在圣都的金光中,拥有足够的力量。我更掌握帝刃的能量,我的祈信之力正在迅速扩张、恢复。我有自信,我能耗尽你的本源,我能进入朝晟,消灭你的国家、消灭你的网,消灭你存在的痕迹。”
阿竹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复网的消息。没有人知道他的本源能够支撑多久,除了他自己。看着他脸上不再有嬉笑,或许情况不妙。
最终,他刺出反击的钢棱,迎向飞来的帝刃,用无尽的复原力压制住身体的碎裂,抓住圣痕的脖颈,用钢棱划过那张该死的面孔,削掉眼眶上方的颅脑。
他躲开喷溅的血花,退后一步,看着失去脑子的圣痕,吐出两口唾沫:“削掉了你的猪头,看你还敢废话不?有本事说话啊?说话啊?啊?”
无颅的圣痕仍然屹立不倒。他伸手抚摸光秃的颅底,让骨骼、脑组织和血管重新生长,很快恢复完整。那张失声的嘴重新闭合:“失望了吗?你能理解特罗伦人的语言吗?听着吧,我相信你的眼睛足够敏锐,一定能看出我已然非凡。”
圣痕斩下自己的头颅,并提着它等待新的头颅自断颈长出,然后将旧的头颅踩碎,说道:“获得帝皇恩赐的神威后,我再也不是那些寻常的生命...”
话音刚落,剑锋再次刺入阿竹的胸膛。
以利刃贯穿他的圣痕面无表情,眼中只有自信。
小林想要站起身,但腿却软了。他坐倒在地,牙关颤抖。他不明白为什么圣痕无法杀死阿竹,也不敢去留意阿竹的情况。但他还是鼓起勇气,看着阿竹被圣痕粉碎,注意到阿竹重生的时间越来越长,复原的速度也在放缓。
是的,阿竹在努力打击圣痕,但无法阻止圣痕的攻击,无法停止圣痕的动作...
又一剑,阿竹再次被粉碎,久久无法重生。
“现在应该是你本源耗尽的时刻了——接受你的失败和死亡吧,我的敌人。”
圣痕竖起剑,放在胸前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