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阿尔根本听不进去,他拼命地祷告,不停地恳求帝皇赐予奇迹,赐予虔诚的信徒逃避死亡的奇迹。
阿竹不太喜欢迷信的话,于是收回视野,留意那被烈焰风暴笼罩的葛瑞昂,却发现他依然从容不迫,没有进攻或逃跑的意图。奇怪了,如果他不逃跑,那么他应该是在准备反击,但现在,最适合反击的时机已经到来,为什么其他前进者还没有出手呢?那些还隐藏着的家伙们,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网没有解答,阿竹只能仰望着那白炽的火龙卷,期待着有精彩的表演。
“笑...”
在圣徒的仇视中,葛瑞昂即使被热浪点燃,依然优雅地笑了起来,甚至更加自信,露出十分惬意的...嘲笑。
“去他妈的死贱种,笑你的臭狗屎!”五枚黑钉闪耀着金光,圣徒的信仰之力涌入剑身,让苍白的火焰燃烧到极限,挥动龙卷吞噬山镇的一切,烈焰旋转如千万把锋利的刀刃,让风暴席卷过的空气都燃烧起来。在弯曲如鞭的火龙卷甩落地面之前,靠近山头的混凝土建筑已经炸开了裂纹,离圣徒最近的葛瑞昂更是被热辐射烧成了碳黑色,外表的焦皮一片片脱落,飘在空中消失不见。
看敌人焚毁,圣徒禁不住狂笑。老脸的皱纹如波:“愚蠢的贱种,我说过你不该触怒我。今日,帝皇的圣器会把你同无知的朝晟人一齐葬送!享受最后的痛苦与光荣吧!”
蜿蜒的烈焰长鞭盖过了山镇的高空,已望不见天的阿尔选择合上眼等死。可等待许久,他却只得阵阵舒爽的凉风抚过,并没有感受到死亡的热浪压盖来。睁开眼后,他望到了无云的蓝天,便放平视线后,看着搭档那瞪圆的眼,明白真有奇迹出现。
看清过程的阿竹不认为那是奇迹,只是感叹那圣器着实有趣。
苍白的火龙卷在最后一刻消去,不,是收回。白火与炽热瞬间钻回不知何时钉入了大地的剑身。能将那柄巨剑插进土地,且收回天罚之火的自然不是圣徒,而是早该烧成飞灰、却如来时那样完好且自信的葛瑞昂:“很好的圣器,从此它属于我朝晟。”
之前葛瑞昂所在的位置,则跪着块缺失了右臂的人炭。跌落在人炭身前的五枚金钉已失去了黑的光泽,无声宣告失败者的名:第五圣徒。
“愚蠢的莽夫,我没讲错。”葛瑞昂走向已跪倒的圣徒,拾起五枚还发烫的金钉,“愤怒、狂妄和恐惧蒙蔽你的理智。浪费本源的无谓宣泄,终于让你获得符合我预期的死。”
落败,是落败了。在新兵们的欢呼中,第五圣徒不仅没有悬念地战败,更会成为第一个被生擒的帝国元帅,耻辱地结束他的铁血生涯。
探清人炭的鼻息后,葛瑞昂揭去那烧焦的皮层和肌肉,嗅一丝便扔掉,又见躯体内部的血肉依然鲜红,更是满意点头,在圣徒的耳旁低声讽刺:
“想学习我们的战术?你未免过于自负。靠着盟友的情报,我们才能借网隐蔽沟通,在最好的时机突袭圣灵的指挥部。只凭侦察到的些许动向和博萨人的泄密,你就敢亲身上阵?还以为是在瑟兰对付那些古板的精灵?也不想想,博萨人更乐意帮谁,老顽固。
你这种崇信帝皇的老家伙,不适合与朝晟交手。真不知奇罗卡姆的脑子出了哪些毛病,竟然会用你来替换第一圣痕,让最强的帝皇利刃去攻打最无价值的瑟兰,让最老迈的猎犬迎战最凶悍的猛兽。圣痕攻破晨曦城的那年,圣灵被我们打败。圣痕被逐出瑟兰的今日,你也被我们俘获。来日,哪怕第一圣痕重回博萨,也会被我们所败亡。
我想,朝晟或许是你们帝国元帅的坟场,终会把你们虚伪的力量与荣誉统统埋葬。呵,你的眼还未瞎?真深厚的本源、哦,祈信之力。身体坚韧至如此,寻常的强化能力可做不到。是圣器的作用吧?可惜它不再屈服于你这猎物,而是我这猎人的战利品。
说真的,当我现身的一刻,你就该尝试自尽。备好陷阱的猎人若给猎物挣扎的机会,只可能是待它无力后方便屠宰,或者另有所求而已。稍后会有前行者挖出你的大脑,以他们的本源问清你知晓的一切。指挥部的位置、军队的驻地、既定的计划,都会告知我们的将军,把帝国使者溃败的老节目重新演绎一遍…
记住,都是因为你,你是真正的愚蠢之徒、真正的无能之辈。”
最后的阵风刮过,山头几欲熄灭的余烬亮起火星。
观察葛瑞昂的行为时,阿竹猛地忆起位爱多嘴的朋友,想到若是他在这里,定会说这混血者有张好毒的嘴、又婆婆妈妈的,分明是女生…
可是谁喜欢这么说,阿竹又不知道。他实在记不起那常带讥讽的脸是何模样,只能强忍头痛告诉网,他准备出手了,并要网答应他,等他杀了圣徒,网必须带他去见他想起来的人…就是那个和葛瑞昂有些相像的女孩。
要求还没提完,阿竹已经瞧见,圣徒的本源被一股白火引遍全身,让新生的血肉顶落熟透的组织。这濒死的躯体不仅重生,更获得反击的力量。可是,还没等长出新的皮肤,血肉淋漓的老人就嘶吼着飞扑,用快要胀裂的骨头与肌肉勒住敌人:
“贱种!自负的是你!对圣器焱刃一无所知的蠢货,来啊!调动你的力量啊!玩你的把戏,让那些人承受你的伤痛,免得我们同归于尽啊?来!来!来!看你会拿几个朝晟人和我抵命!”
阿竹知道,葛瑞昂的本源能力并非强化,无法挣脱,更无法阻止圣徒自尽,除非,他用那诡魅的本源作交替,选几名新兵替圣徒和他去死,耗到藏身的前行者来帮忙为止。
如阿竹所料,就算用出最强的灵能,葛瑞昂仍无法掰开圣徒的硬臂。他是直视爆裂中的无皮血脸,神情微怒:
“愚蠢的懦夫!我就拿人与你抵命!但你记住,在那之后,直至挖走你的大脑前,你都无缘光荣的死亡——你会被片成肉丝,喂给野狗来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