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菜刀钝得很,我瞧着切猪肉都费劲。”秦天无奈地说。
禾苗终妥协,四人就一道逆着溪流走势而上,找到那个石屋。石屋里果然存放着制作雕塑的各式工具,秦天抄起一把柳叶形雕刻刀,掂着甚是趁手,又捡起一件石雕尖凿,满意地比划着。但拢共就四五把有杀伤力的工具,王仁叹口气,说:“还是得砍竹子去。”
茹果在屋中找工具的时候,偶尔留意到一尊未完成的雕像。雕的是一只猫,猫的右后腿似乎有伤,猫脚轻点着地。它向右方扭转着身体,似乎要护住自己受伤的腿。它面部的表情有些狰狞,在吼吓着什么。但猫脸并未雕完,剩下三分之一的部分不见细致的猫毛。茹果猜想,那工匠在雕这只石猫的时候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又因为何事而放下手中的工具,半途而废?这些问题的答案可能永远不会出现,但这只猫已经刻进她的脑海了。
很久以前,茹果也养过一只猫,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橘猫。它总是冷漠地徘徊在她的周围,既不应呼唤,也不理斥责。它的眼睛分明在说:我了解,我知道。但就是不给出什么反应,或者说不给出她曾经期待的反应。久而久之,她也不再期待,就那么任由它徘徊着,看见它想看见的世界,活在它自己的时空里。最终它还是走了,去到茹果怎么也想象不到却又无法停止想象的地方。她再也没有养过别的猫,总觉得它还在,在它自在的平行世界中凝望着自己。
秦天也注意到这只静止而又似动的石猫,“它的脸好像,好像粘上什么东西。”
茹果再细看,那未细雕的部分真的像沾染上什么东西。
“走啦。”禾苗唤到,“赶紧去砍竹子,不然又要破晓了。”
四人回到竹林,走进去,挑着正适合手握的竹子砍。王仁和秦天负责砍竹子,禾苗和茹果负责将砍下的竹子拖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地方。正热火朝天的忙着,忽然一阵骚动声传来,四人停下手中的活儿,仔细听,是有人在喊:“怪物又出现啦!快逃命啊!”伴随着呼喊声还传来那令人战栗的脚步声,闻声的茹果像是被点了穴,僵立在原地。
她感觉到呼吸的阻滞,仿若要窒息,想说些什么也发不出声。恐惧的情绪迅速累积,好像要将她这个容器撑破。一旁的禾苗发现她的异样,叫着“如果,如果!你怎么了?醒醒!”她抓着这丝熟悉的声音,很快缓过神来。“如果,你怎么这么怕?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个瞎眼的怪物而已,肯定能杀死的。”禾苗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可如果和它迎面战斗会折损我们自己,那为何不躲到安全的地方,逃过它的猎捕。没准儿这才是离开的办法。”茹果说。禾苗听后也沉默了,“谁知道呢。人都骂我是莽夫,我只想尽快出去,也没考虑这些。”两个女生坐在地上暗自思量着,王仁和秦天不见她们来拖竹子,就自己拖着砍好的竹子过来。
二人听了禾苗直白的转述,觉得不无道理。秦天对禾苗说:“这里三个男人呢,你还怕伤着自己?”禾苗“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茹果说:“嗯,是有三个男人。但有没有我猛就不好说了。”茹果瞪她一眼,又红了脸。秦天解围:“咱们如果是玉树临风型的,懂不懂审美?”
“我看呀,咱就带着这些竹茅找个地方躲着,它要实在找不着咱们,可能就消失了。”王仁综合了下意见,提议道。四人就在求救的呼喊声中按部就班地拖着竹茅走到树林的深处,那里有一处废弃的水房,用石砖严丝合缝地垒成,看着还算结实。秦天首先推门进去,突然“啊”的一声吓了身后三人一跳。原来房中还有一人,再细看,那不是刚才摔得挺惨的保安吗?保安见秦天是个脸熟的,敲着自己的脑袋想了又想,终于记起来:“哦,你就是刚才帮我的人吧?谢啦谢啦。”秦天回应他:“不客气。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保安叹着气说:“我那保安亭子被怪物掀了顶,我左想右想,记得这里还有间石房子,就拖着这条断腿过来了。”秦天见他拍打着自己没有知觉的左腿,猜到真是摔伤了,但眼下既无药品,又没医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劝他安稳躺着,别再劳力挪动。
王仁继续削竹茅,秦天把削好的竹茅整齐地摆放在石房门口。茹果灵机一动,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开始磨刀具。禾苗也想找点活儿干,问:“我还能帮上什么?不如我去放哨吧?”秦天笑了:“这里一屋子男人,能让你一姑娘出去放哨?你坐下歇会儿,别该逃跑的时候没气力跑了。”禾苗就坐在茹果旁边,看着她磨刀,不禁赞叹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厉害呀。”
“从前我看我,看我家人磨过,照葫芦画瓢罢了。”茹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