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觉得他没有问题?”
待到宁泉走远,屋内一处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人。
是镇魔司如今的司丞。
这位络腮胡大叔相当谨慎,遥望着远处消失在绿荫尽头的身影,出言询问道。
已经重新坐回书案后的袁鸢,一边查看着剩下的玉简,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宁泉么?他一个月前进入镇魔司,没有去当捕快,也没有去做书吏,偏偏跑来地牢当狱卒,前两者能接触到的东西,可比狱卒多得多,如果说他是暗桩,实在是有点牵强。”
“但如果说他不是,时间上也太赶巧了。”
袁鸢话锋一转。
“蚍蜉大概是在一个月前开始在京城出没,而他正好就在那段时间加入镇魔司,可他的修为又太过低微,不像是蚍蜉的人。”
“所以,你还没有头绪?”
络腮胡大叔回过头,看向袁鸢,眉宇间流露出些许无奈:“既然如此,为何还选他?”
“因为他是个妙人。”
说到这,袁鸢笑了。
络腮胡大叔则是叹了口气。
他是看不出刚才那个毛头小子,到底是妙在何处。
不过他也明白这位袁都尉的性子,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算是撞了南墙也要去做,不然的话,凭其天资横溢,以及那背景,决计是不可能在镇魔司的牢里,待上那么多年。
再加上他也挑不出啥疑点,所以也就没有再劝。
只是讲起了蚍蜉。
“这一次,他们下了大手笔,来了许多人,据抓到的蚍蜉所言,这一次行动,是他们的代掌门亲自策划的,可惜那都是一些小喽啰,根本不知道细节。”
“看来这位代掌门,心思很是缜密嘛。”
袁鸢适时地做出了点评,眉头也不由得开始皱起。
这意味着,接下来的调查将会相当困难。
“有什么关于他的情报么?”
“没有,像是忽然冒出来的一样,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蚍蜉忽然就多了这么一个代掌门,而且比起以往的那些,他的号召力可非同凡响。”
络腮胡大叔神情严肃地说道:“这家伙,必定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而且实力肯定不差,要不然,蚍蜉里的那帮疯子,可没那么容易承认其是代掌门。”
“听起来很棘手。”
袁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随即又略有讽刺地说道:“不过,不棘手的话,恐怕也不会放我出来吧?”
闻言,络腮胡大叔递来了一个你懂就好的眼神。
见状,袁鸢也没再继续,毕竟是谁将她放出来,一想就能明白,话说多了,反倒容易妨碍到她办事。
她所要面临的阻碍已经够多了。
当年闯下的祸...不,当年没解决完的跳梁小丑,肯定会找她的麻烦。
不过...
瞥向桌面上记录着各种线索的玉简,她下定了决心。
“我会抓到他的。”
袁鸢眼神坚毅地说道。
眼下,那位神秘的蚍蜉代掌门,才是重点。
潜伏京城如此之久,还召集了大量人手,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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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又活了一天。”
从院子里出来,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没人后,宁泉才心有余悸地抹了抹不存在的虚汗。
刚刚如同过山车般起伏的心情,让他的小心脏,到现在还在怦怦乱跳。
不过,好歹是暂时混过去了。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宁泉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个的福气。
不仅身份没有暴露,还机缘巧合地成了袁鸢的近侍,之后的调查肯定都能插上一脚。
这样一来,蚍蜉那边也算是能交代了。
宁泉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同时捋清目前的情况。
至少从现在来看,他的身份还没有暴露的可能,但随着之后的调查就不一定了,而且如果想给蚍蜉传递消息,就难免会露出破绽,到时候难免一死。
可如果不传递消息,或者不帮忙的话。
结果无外乎是让蚍蜉里的那帮颠佬不满,又或者是让袁鸢查出底细。
也还是一死。
左思右想,发现横竖都是死的宁泉,感觉自己就是在走钢丝,前后两头站着蚍蜉跟镇魔司,无论往哪边走,结果都不太好。
要是没站稳,掉下去就更倒霉了。
还是想想怎么跑比较靠谱。
郁闷地看了看手中已经换了的令牌,他决定还是先去找一下裴璇,免得那帮颠佬等得没耐心,整出什么幺蛾子,可就麻烦了。
正好袁鸢还给了他熟悉情况的时间。
忙里偷闲,回家一趟,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如此想着,宁泉收好令牌,往外走去,跟门房大爷打个招呼后,便是根据裴璇说的地址,找了过去。
京城一共七十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