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理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芷熙的声音近在咫尺。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眼前很黑，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试着喊了两句，无济于事。

孔芷熙看到他额头上的汗，按了床头的呼叫按钮，她着急的想要出去喊人，站起来的那一刻，手突然被抓住，她试探着把他的呼吸机取下，把耳朵凑到他的唇边，想听清楚他说的话：“芷熙，芷熙……”

看到护士进来了之后，她赶紧招呼说：“他好像说什么窒息，你们快看看。”护士把他的呼吸机又戴上，然后让她赶紧出去。

她站在走廊里给李理妈妈打了电话，他们也开始医院赶。

抢救室门口，她给江叔、齐伯发了信息，两个人只回了一个好。

几个人站在门口等了几个小时，医生终于走出来说了一句：“顺利的话这两天就会醒的。”几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李理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熙熙，你看这个李理随时有可能醒，是不是得有个人在旁边守着？虽然我跟他爸也能守，但是我就是想说多个人能换换班，你看？”

“没事儿，我也能换，你们二老先回去休息，我在这儿守着，有消息了给你们打电话。”她倒是无所谓，更何况身为人妻她也有这个责任。

进入病房后，李理的呼吸机也摘下了，手上扎着吊瓶，孔芷熙想了想，他刚刚喊的可能是她，不是什么窒息。她守在一旁玩着手机，想着晚上可以吃上老爸做的饭。

胸口的疼痛感似有缓解，她想着，在这儿守着也是守着，不如去复查，在手机上鼓捣了一阵给自己挂了号，看他也没反应，心虚地说了一句：“我去看看我的伤，一会儿再回来看你。”说着起身要走，结果手又被他抓住了，她愣住了，这难道是什么神技？她又坐了下来，手上的力道明显缓和了，抽出手后，她又站了起来，手又被抓住了，反复试了几次都是如此。

“这么神奇？你该不会是已经醒了，不想面对现实在装睡吧？李队？”她又贴近了他的耳朵轻声问道。

没有任何回应，她只好把挂号又给取消了，趴在病床边守着。

李理醒的突然，扭了一下头看到孔芷熙就睡在身边，他举手想摸摸她的头，又怕弄醒她，就这么看着，只要能看到她，一切都无所谓了，他怕这是一场梦，他一动，她就消失了。

她的头发还是他印象中的样子，乌黑细软，有淡淡的花香味，是他一直记得的那个味道，他有些累，口有些干，手上扎着吊瓶，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只是看着趴在身边的孔芷熙。

护士进来时把她吓醒了，看清进来的是护士，她捂着胸口低头叹了一口气，听到护士说的“哎，你醒啦，这家属也没发现吗？”

孔芷熙抬头才发现他醒了，站起身说道：“哎呀，你醒了？太好了，我给爸妈打电话。”便要出去打电话，李理拉住了她，用尽全力说：“别走。”

护士看了看吊瓶，又查了一下身边的仪器，说：“我让主治医生过来看看，你先在这儿看着。”拍了拍孔芷熙的肩膀就走了。

她只好坐下，问道：“还有哪儿疼吗？”

李理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她，他想了她太久，久到以为再也见不到她。孔芷熙见周围没什么人，悄悄凑近了问他：“程熙墓碑里的那个U盘是你放的吗？”

他点了点头，孔芷熙松了一口气，看他嘴唇脱皮，又问：“要喝水吗？”他眨了下眼睛，她从热水壶里倒了一些在盘子里，用棉签沾湿了涂在他的嘴唇上。

医生过来查了一下，然后让孔芷熙到他办公室去一趟，她心里没底，该不会是有什么后遗症或者落下个终身残疾吧？李理父母来了之后，她就去了趟医生办公室，医生说：“他这个伤后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复健，大概需要半年左右，但是他体内还存留一部分的子弹碎片，很容易感染，而且不排除会有排斥反应，需要随时留意。”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李理父母说，只能坐在医院的凳子上，想着找父亲商量，结果接到了李理母亲的电话，她调整情绪，接了电话：“妈，怎么了？”

“你在哪儿呢？李理找你呢。”虽然是哭着说的，但是也掩饰不住电话那头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