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脱下衬衣,拧了拧,搭在了窗台上,趁着天晴晾一晾,至少他不想因为穿着阴湿的衣服而导致自己生病。
现在是没有医生愿意为自己免费提供治疗的,自己仅有的药物便是那压在枕头下的几包消炎药,完全不够自己随意挥霍。不过好在自己的体质还算强健,这段时间里并没有感冒发烧的症状,但他也没有因此大意,他并没有留过多的衣物,因此保持干燥是重要的事情。
被褥跟床垫散发着一股霉味,虽然可以把这些东西拿到阳台晒一晒,但陈乐不敢,这样可能会被人发觉到这栋楼里还有人活着。虽然他在搬进这栋楼里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楼里仅剩他这一个“住客”,但是他不敢保证之后有没有幸存者搬入大楼避难。经历过天灾的洗礼后,深知灾难下人性险恶的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太阳缓缓落下,透过窗帘缝隙逃进屋子的那一丝阳光也被黑夜侵蚀。
入夜,找了一圈,陈乐停下了动作,不再摸黑寻找可点燃的物品。开了一包饼干,他坐回床边,食物的匮乏使他不能再进行多余的活动,在这场灾难刚开始的那段时间,陈乐偶尔还会进行一些简单的锻炼,用来打磨时间,但现在,他已经不能再浪费一丝一毫的能量去做这毫无意义的活动。
他拿起一本搁置在床头的书,《恶意》,这本在灾难前畅销的悬疑小说曾是他在这漫无边际的等待生活中为数不多的调味剂。灾难开始的时候,他有意识的去收集了一些书籍,或是小说或是杂志周刊,但陆续都被他当作了引燃物点燃,变成了一堆堆灰烬。
陈乐摸索着书页,有些潮湿,但应该是能点燃的。他不知道这本书已经看了多少遍,但今晚应该是最后一遍了,因为这是他房间里唯一能找到的还算干燥的物品了。
关上书,陈乐念念不舍的将它放到了铁皮桌上,纸张还是比较潮湿,他连着点了好几次都没有将书完全引燃。
嗒,嗒,嗒…一簇火苗从书页的边缘升起,缓慢的蔓延至整个书面,他向火中添加了一些略湿的棉絮和一条残缺椅子腿,并将昨夜接下的雨水倒进一口铜锅中放到上面。
做完这些事,陈乐走到行李箱旁,掏出一个干瘪的烟盒,取出最后一根,他将烟盒扔入火堆中。
点燃香烟,烟头的火苗前后摇曳着,配合着火堆的光芒照亮了男人干枯粗糙的脸庞,弥漫的烟雾宛如前赴后继的海浪向他的脸庞冲击着,随后又不断消散在夜的紫色中。
陈乐起身拉了拉窗帘,使那唯一的缝隙也合上,他靠回床沿,努力的盯着眼前这黑暗中来之不易的光明,尼古丁的味道充斥着陈乐的鼻腔,将他的思绪拉进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