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为什么每年那么多人来到金种这个地方，不论修为境界高低，抱着怎样的目的，有着多大的背景，都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动武吗？”

“因为先生？”夏凡试探性回道。

“废话，你以为就凭朝廷钦派的那位亭长和衙门里那几个捕快就能镇住那么多来此的山上山下人？”

姜天清理理思绪，又接着说道：“学塾里的陶先生是教书先生不假，但你要知道他这个教书匠的身份，可是先皇在世的时候，亲派他来此任教。换一个说法，你可以把他理解为这方小天地坐镇之人，当然，他会的东西，可不仅仅只是教书哦。老人家可还有一个名头‘天下武道第一人’！”

夏凡瞠目结舌，那几个字有多大的含量，不用去细想也能知道“天...天下武道第一人...先…先生还有这个名头？”

“不然你以为那个龙虎山的天才剑修是怎么被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哇。”

“那个龙虎山的剑修，他是惹怒了先生吗？”

姜天清摇摇头“说不上惹怒，只是触碰了学塾定下的规矩而已。”

“规矩？什么规矩？”

姜天清正色道：“外乡人也好，本地人也罢，在这里不管看中何物，可以坑蒙拐骗，可以明码交易，甚至跪地乞讨，学塾不会管。要是觉得不公，可以去衙门报官，学塾不会管。但谁要是在这里，杀人越货，以内力窥探五方神像和深井，说轻一点，逐出小镇。说重一点，要么修为全废，要么直接弄死扔出小镇去了，这就是学塾定下来的规矩。”

“啊？这...”夏凡更像是个外来人一样，姜天清此刻说的这些，在他这一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

这一世这二十来年到底活的是个啥啊？这平庸得也太过头了吧，难怪是个废物......

“那...那个张鸿象咋没事？按照你这样说，他最次也得被赶出去了吧？”

姜天清眼里难得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因为他是被我骗去的，我给他说学塾早就改了规矩......”

“是你忽悠他去的？怪不得他恨不得吃了你，你这事干得好像是有些不太那个啊......”

姜天清眯起眼来，冷笑回道：“傻子可当不了天才，他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窥探了深井，也没被逐出小镇......”

夏凡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啊？”

“自己想......”

夏凡白了他一眼“深井里有什么东西你不想说，那神像呢？这个能说来我听听不？那玩意都已经塌了三座了，现在就只剩下西村和北村的神像还在了。”

姜天清想了想，看夏凡满心好奇的表情，无奈叹口气：“你有没有听过那些民间相传的话，说金种不大出神话，金种走一趟位及王侯将相？”

夏凡点头回道：“是听人说过。”

姜天清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民间为啥会有这样式儿的话口口相传？”

夏凡疑惑回道：“为什么？”

姜天清无语，这是本地人么？

“相传呐，这屁大点小镇在上古前，出了五个不得了的人物。东边出了个青帝，南边出了个赤帝，西边出了个白帝，北边出了个黑帝，中间出了个黄帝。说这五位可是正儿八经的大神仙，号称五方天帝。又集那什么…什么…天地阴阳之大气，化那个…那个无上五行之神力，那可是真的了不得。传说，五位天帝飞升时，将五行之力分别化为了五座神像，留下传承。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咯，反正都这样在说。”

“这就是多年来世间修行之人，络绎不绝来此的原因。好像觉得修炼一途，就必须要来这里走一趟一样。若是祖坟冒了青烟，真得到了五行传承，那么位列仙班将不再只是传说。”

夏凡问道：“你也是为此而来？”

姜天清摇头回道：“不是。”

“哦对，你想叫鬼铸刘给你弄把神兵，还有就是井里的什么鬼东西嘛。”

姜天清没理他说的这话，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看这座沉寂在黑夜中的小镇：“这座小镇真的很神奇，咱们大瀚立国之初，不论是庙堂还是沙场，很多人物都和这座小镇息息相关呢。这些人里，有的是在这土生土长的，有的是来这里遇到大机缘的，最后都成了响当当的人物。沙场上有握兵数万的大将军，庙堂里有君王帝师，朝中宰辅，大瀚国师，个顶个的牛。”

“说起来，先皇在世时，辕逍遥他爹不就是朝中大臣么。这里出的名人越多，金种的名头就愈发大了起来。”

“我爹也说过，这座小镇里普通的人家保不准都有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就今天咱俩截获的黑色蛇头物件，虽然我看不出到底是个啥，但也不敢笃定那玩意就是普通之物。”

有关这里的神像，夏凡从小到大的记忆中，就只见过东、西、南、北村的三座神像，至于小镇学塾上的那座神像长什么模样，夏凡没见过，听阿公说，已经塌了二三十年了。

很小的时候就被阿公送去学塾里读书，没过两年，陶先生便慢慢开始教他习武练拳。

记忆中，先生每次教他练拳，都是带着他去往神像底下练。起初那几年是在西村神像后，后来去了东村，直到东村的神像坍塌过后就再也没有去过，换到了南村小溪边的神像底下。

“难道先生的用意是想让我继承神像的传承？”此刻夏凡心里冒出了个恍然大悟的想法。

随后又极其无奈的自嘲“但谁叫自己是个废物呢，难怪先生后面都不教我练拳了！”

姜天清说的这些，夏凡心里还是有些相信的，毕竟身上发生的离奇事情就摆在眼前，什么五方天帝，五行之力，他自然也就没了去质疑的理由。心里甚至还有些遗憾，废物与之无缘！

不由得叹息着说道：“什么武学秘籍，内功心法，五行传承，太过遥远，与之无缘咯！这座小镇很神奇，但这里的人好简单，有穷人，有富人。穷人是真的很穷，家徒四壁，甚至自杀。富人也没见得有多富，三餐温饱，少些奔波而已。平淡平庸的一生，是很多很多的一生！”

姜天清转头来看着他“听你这说法，是打算就这样在这里平平凡凡的待一辈子咯？”

夏凡耸耸肩：“不然呢？开辟不出丹田的废物还妄想去闯荡江湖不成？”

姜天清点头：“嗯，倒也是。”

夏凡横了他一眼“自知之明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