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修推开门望出去。
栅栏大门外。
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今夜无月。
马修只能依稀看到对方披着一件暗红色的小斗篷,并且有些不安地左右观望。
“西芙?”
法师之火亮起,马修走了过去,看到了一张白净的小脸蛋。
正是前几天被他从邪术师营地救回来的少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奔跑过的原因,西芙的脸蛋红扑扑的,眼里也有淡淡的雾气。
“嘘!马修,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西芙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额,方便让我进去一下吗?”
马修顺手开门:“当然可以,但你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
他指的是西芙刚刚被绑架过一回,她的安危牵动着领主府上下不知道多少根神经,这会儿偷摸跑出来要是被人发现了,免不了一番大张旗鼓。
“放心吧,我可不是不懂事的叛逆少女。”
西芙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摘下了斗篷的兜帽:“我是趁侍女们睡着后才偷偷跑出来的,卧室里还有我的一个镜像在打掩护,而且我也不会离开太久,上次让大家那么担心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马修点点头。
他领着少女进了门,在客厅坐下。
“要咖啡吗?还是牛奶。”佩姬不在,马修只能自己招呼。
西芙笑了笑:“牛奶吧,晚上喝咖啡我会睡不着的,这几天我本来就睡不好。”
片刻后。
少女捂着热气腾腾的牛奶轻轻吹气。
马修沉默的坐在她面前。
气氛稍有些尴尬。
“哈,好烫……”
西芙抿了一口牛奶,又吐了吐小舌头。
“我是特意来感谢你的,马修。”
马修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
西芙放下牛奶,有些好笑地说道:“拜托,你不会以为所有人都会相信布莱德编的那個鬼故事吧?至少我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白岩城的大人物,而是你。”
马修想了想:“那时候你是清醒的?”
西芙红着小脸点着了点头:“从头到尾都是,只不过那个邪术师让我闻了一种药粉,我的意识始终清醒,但没办法控制我的身体。”
说到这里。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浓浓的后怕之色:“说真的,马修,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这几天他们把我关在家里,我却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每次闭上眼睛,我的眼前都会浮现出那个邪术师的面孔,只有想到你的时候,我的心里才会稍微安宁一些。”
马修静静地聆听着西芙的倾诉。
被绑架这种事很容易成为一个人的梦魇,换个心理薄弱的人恐怕早已崩溃。
但西芙明显不同。
她仅仅是小声说了一会儿,便又换上青春洋溢的笑容:
“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要是学校里的其他女孩子知道了,恐怕接下来的春知节你收到的情书要比往年翻倍!”
马修平静地说:“可我是个死灵法师。”
“死灵法师又怎么了?!”西芙有些激动地说道:“贝安娜就是个白痴!她明明那么喜欢你,却因为听到了你曾经是个死灵法师便不知所措。又不是每个死灵法师都是大坏蛋!”
马修意外地看着她:“贝安娜?”
西芙下意识地用半只手掌捂住嘴,然后在马修的目光下讪讪地说道:
……
“好吧好吧,莪承认是我怂恿她向你表白的——可这又有什么错?她本来就很喜欢你!
她家里有个日记本,里面至少有90%的内容与你有关,她连你每天上课穿的袜子的颜色都记了下来!
这在我看来,就是爱情的模样啊!
我当然会鼓励她在临别之际表露自己的心意——我只是没料到她竟会在意世俗的看法,真叫人失望!”
……
马修揉了揉太阳穴。
他不好评价青春期少女们的爱情观。
于是他只能转移话题道:
“所以,其他人也知道那个死灵法师就是我咯?”
西芙的脑袋顿时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我谁也没说!其他人都听信了布莱德那副鬼话,我父亲也是,他就是个大笨蛋……”
然而话音未落。
客厅一角,那只串在麻绳上的铜铃又响了。
“谁会半夜三更的来找你?”
西芙端着半杯牛奶跟在马修身后探头探脑。
下一秒。
她的小脸变得刷白:
“是我父亲!”
“惨了马修,哪里能让我躲一下?”
……
“领主大人?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栅栏内侧,马修客气地问道。
他没开门,一来是本就和这位领主不熟,二来毕竟人家女儿在自己屋子里,深更半夜的怕是说不清。
“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雷加.血旗没好气地说。
马修注意到他同样披着一件暗红色的斗篷,材质和西芙身上那件差不多,只是尺寸明显大了许多。
他身后的黑暗里空空荡荡,并没有随从跟随。
“别看了,只有我一个人。”
雷加不耐烦地催促道:
“进门说话。”
马修只得开门,而后将其引入客厅。
“咖啡还是牛奶?”
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