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领会江琪未出口之意上,庆历帝与阜陵王倒是心照不宣。
“阁下手中势力不小,身怀绝世武功,若阁下觊觎天下权柄,世间无人可挡。阁下,你对大威感兴趣吗?”这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无论传言是真是假,他忌惮她背后的势力。
庆历帝没有察觉,他的称呼不知不觉间由“朕”、“阁下”变成了“你”、“我”。
“不感兴趣。”
“需要我出手助你拿下萧家吗?”萧家留着也是祸患,不若做个顺手推舟的人情。
“你勿插手。我自己来。”
“好。一言为定。”天子一诺,达成共识。
江琪神色未动,一如先前清冷,让人望之却步。
庆历帝忍不住感叹:“你真的很像你外祖母。”
他至今仍记得那个清冷的美人大威唯一的女将军虹影将军。
随夫革马征战,沙场上她是冷血无情、一往无前的玉面修罗褪下明光铠甲,庭院里她是轻愁笼眉、清心少欲的纤薄女子。那样一个话语极少,总在薄暮中怅惘的女子,引得多少豪杰遥望而不可得。
可惜红颜祸水,这样一个有夫之妇引得帝国皇太弟意志消沉,思慕不已,多次违逆太皇太后及高祖旨意而不愿婚配。
最终,在太皇太后的默许下,在望京大长公主的哀求下,高祖不得不为了家国着想,收起别样的心思,狠下心来痛下杀手……
个中曲折内幕,世人难得窥见。但最后的结果,却关系了无数人的命运。
定王单枪匹马闯禁宫,剑指皇家,大开杀戮高祖自知理亏,大错已铸成,拿不下定王,只能求助隐国师居中调停,最后听凭定王携妻远走天涯。
靖王情深难断,抛下万里江山,不知所踪。太皇太后抑郁而终,望京大长公主一生不论婚嫁。大威无力吞并列国,固守一方,帝国版图确定……
若干年后,庆历帝登基继位。高祖一脉,从此牢牢稳坐江山。
他的傻皇叔啊,只要美人,不要江山。他乡风霜朔风劲,你可还怪罪你的老母亲和兄长?
情字害人,何苦!
“听闻我叔父健在,有劳代为问候。”
江琪微一颔首:“告辞。”
庆历帝起身相送,看她一路走远。
虽然摆足了阵仗,但大威皇帝与江琪的第一次会面却这般简单收场了。
他不是怕江琪有万一,而是怕她从这扇宫门出来后,他们的关系会不可阻挡的走向另一个方向。
江琪是在溧阳王的陪同下,乘坐御用辇车出宫门的。宫门外,金根车候用已久,承载着帝王送她回山庄的盛情。
这样的御赐荣光,她毫不以为然。劳师动众请她入宫,送她回去是应该的。一架车就想代表恩赐?想得美!
她从容下辇,略过了阜陵王,步若流星直向金根车而去。
“江琪,你不打算与我说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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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慌慌的长满了枯草,她的无视是什么意思?
她蓦然回首,一丝轻蔑的笑未及成型便消失在嘴角。
“所谓男女情爱,不过如此。无趣!”漫不经心的几个字,是对这段时光的所有否定。
“此话何意?”
他设想过许多种收场,她可能一语不发,孤傲的与他绝交可能一怒之下,重伤他出口恶气也可能厉声质问他的动机,痛斥他的卑鄙。他统统做好了准备。
“我冷眼看你在我面前演戏,冷眼看你心怀鬼胎的试探,早就看累了。迂回这么久,与我虚与委蛇这么久,不过就是为了些情报,早说,我告诉你就好。”
她一开口就是揭穿,阜陵王如受重创。
“我愚蠢?你不照样陪我演了这么久的戏?”
“我本想知道男子卖弄风情起来,是不是真的可以迷惑女人心智。现在看来,庸俗不堪。”
一句含着不耐烦的话,一句淬了厌恶的坦白,将他的伪装击碎了。
“你从来没动过真情吗?那些真真假假的情意都是装的吗?”阜陵王不甘心,此时他与江琪的性别好像调换了,好像他成了一个被抛弃的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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