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檐角往下滴着雨水,檐下飞回一双燕子,栖在窝边抖落身上的雨滴。巢里的幼鸟伸出头,张嘴叫着讨要食物。
庭院里充满积水,一只田蛙跳过去,留下大片涟漪。
不知道那里,传来水牛粗重的叫声。
多雨的季节,多愁的人。
白月棠窝在干草里,余果儿跨坐在大殿神像的脚边,一双脚晃啊晃的。灵匹正在警告青衣道人:“我盯着你呢,牛鼻子,你最好老实点!”
布玉檀的黑狗变得精神起来,耷头伸着鼻子在殿里乱转。女人很开心,一大早就把白月棠晃醒,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他陪着笑,夜里的事只字未提,吴昭临别的话并没解开他多少疑惑,反而更增添了不少疑虑。
萧处正涎着脸掏出不少丹药,捧在灵匹面前,一副讨好模样。少年绷着脸,只是目光落在那些丹药上,嘴角不自然的抽抽着。
白月棠没想到这道人居然真舍得脸面,死皮赖脸的留下来了。他表现出的讨好甚至带着几分懦弱,但白月棠不信他。能有那样的心思和雷泽之主互相算计的人,不会是这个样子。
至于他是否想趁机再打尺木的注意,白月棠约莫他应该没那个胆子了。这就更显得他的行为不合常理,比起阴真君法相带来的好感,他更相信这道人在苍潭内临时反水的原因,是怕折在自己和灵匹手里,这才背刺顾祝由的。
总之,他怎么看这道人,怎么不顺眼。
“我说道长。”白月棠不情愿的从捂热的干草里坐起来,“我的话说的很明白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各走各路,您这样,可有些掉身份呐。”
青衣道人掰开灵匹的手,把丹药全数塞给他:“老祖,小辈只是想在您身边端茶提水,早晚服侍。”
道人乖乖跽坐在他跟前,鸳鸯眼里依旧闪烁着未散的狂热。
啧~
装的还挺像。
“您就甭打尺木的主意了,惹烦了,我给你一刀信不信?”
余果儿在神像脚边正一副吃瓜的表情,闻言噗呲一笑。
白月棠没好气白她一眼:“笑什么,臭丫头。”
青衣道人适时讪笑道:“您看您说那里话,老祖看上那东西,小辈自当孝敬,更何况那是您先到手的,自然是您老人家的仙缘。给小辈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歪脑筋的。”
白月棠不由暗暗为他竖起大拇哥,这话说的,听着怎么那么舒坦。
这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唬他一下,看看这牛鼻子露不露怯。
“我听小乌说,你手里有几样神隐真列呢。”
白月棠不咸不淡地说着。
“小乌?哦,哦,乌昧鼍嘛。有的,有的,这小子口风严得很,只透露了五种,我怀疑他还私藏了不少,老祖有兴趣,找机会我取来孝敬您。”
青衣道人满脸欣慰,好像在为最终找到了白月棠感兴趣的事情开心。
他谨慎地从袖口里摸出一张油纸,展开里面还包着一张轻薄泛黄的,看起来像是什么兽皮。
兽皮递到白月棠跟前,这下他也糊涂了。萧处正毫不犹豫的交出他手里的真列,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他本来想着,最不济,对方也会扯个不带在身边的谎话,推诿一番。
他狐疑接过油纸里的兽皮,如道人所说,确实是五种真列。内容不多,但显然是出自乌昧鼍的雷泽典藏。
他扫视一遍,记在心里,又作势还给道人:“你收着吧,说的好像我敲诈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