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莹莹的神武炁罩在涨大的【破碗儿】表面,好像一只圆溜溜的萤虫。那两名果毅郎将不敢逼近,只指挥铁骑,搭弓齐射。
酒太岁藏身碗后,密集的羽箭统统射在那镌刻‘五谷丰登’的背面。他抱起余果儿,一条腿踏入河泥,顿时陷了小腿进去。反观那一猫一狗,猫伏在黑狗头上,那狗已奋力刨到河心去了。
酒太岁笑着暗暗骂了句粗话,听得龙吟声轰然作响,【破碗儿】上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酒太岁身躯大震,内息激荡,神武炁也差点溃散。余果儿那吃得住这巨力,被震的哇地吐了口鲜血。
骁果骑背后却突然混乱起来,夹杂着老人的怒吼喝骂和人马与异物的撞击声。
余果儿听到声音,虚弱笑道:“是韩爷爷,他追上来啦……”
酒太岁看她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知道是震伤了肺腑,“丫头,别说话,好好调息。”余果儿却不听他的,“嘘,我听到龙在说话……”
紧接着,女孩口中吐出一连串轰鸣浩大的音符,炸的酒太岁耳膜流血。他急忙运起神武炁抵挡,但那轰鸣声强逾震雷,强悍如他,也不免心旌神摇。如果白月棠在场,他就会分辨出此刻余果儿口中吐出的音调,和那天在仓颉陵内老龙子吟唱的龙文的如出一辙。
酒太岁回头一看,女孩眼里没有了瞳孔与眼白,取而代之的是翻滚着的浓郁郁青紫雷电。
来不及反应,岸上的骁果骑阵形大乱。那条小黑龙仿佛受到感召,摇头摆尾,正在竭力挣脱那豢龙人束缚。
黄衫童儿大惊:“这畜生怎么回事?”那豢龙人也拿不准,他神通运至极限,穿透龙角皮骨的链条红的发亮。黑龙叫声凄厉,却去意更炽,巨力撕扯之下,左边龙角砰然断裂。
那烫红链条再也承受不住,哗啦啦碎成几段。小黑龙束缚一去,甩头摆尾,扫倒大片铁骑,两名果毅郎将,奋起神力,将手里钢枪飞掷而出,一杆被黑龙扭头躲过,另一杆却深深刺入胸腔内。炽热的龙血喷洒出来,中者无不痛苦哀嚎。
黑龙哀鸣一声,纵身跃上天穹。黄衫童子摔到泥水里,翻起身便掏出两张符箓。
【三品神霄炁剑符】……
【二品御雷真宫符】……
“好个畜生!”
童儿一抖手,两枚符箓脱手而出,却只飘飞出去两寸,便死气活样的坠下,掉进泥浆里被雨水泡烂了。
黄衫童儿霎时间面无人色,他嘴巴无声张了张,惊恐的望向那只破碗,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往后逃去。
两名果毅郎将对望一眼,神色茫然。骑阵后方人马声杂乱更甚,一名身材魁伟的老者双臂抱了一根巨木,在骑阵内横冲直撞,巨木一扫,便割麦子一般,哗啦碾倒一片人马。老人神威凛凛,那巨木不下千斤,在他手里好像拈了根麦芒一般灵活自如。但凡兵马挨上,顷刻间筋骨崩碎,血雾飞洒。
一名果毅郎将见老人来的猛恶,提刀纵马,就要冲过去截杀。一名小卫扯住马缰,指着那老人道:“将军,那人古怪,暂避为妙。”
果毅郎将定睛一看,只见那威猛老人浑身扎满羽箭,活似一只刺猬,后背上插了五六只钢枪,深入血肉,腰腹上带着透体而出的刀剑,脖子眼睛等等要害无不布满重创,换做常人早就没命了,那里还能如此凶猛?即便受了这样重伤,那老人依然威风不减,猛虎下山似的,左冲右突,挡者披靡,威名赫赫的骁果骑兵,被他驱的溃不成形……
朗将大喝:“选几个地趟刀好手,从后侧掩杀,断他双腿!”
那老人双目已毁,埋头乱冲一阵,便停下侧耳细听,这时他循着龙吟声,将巨木横抱在胸前,发声怒吼,声震四野。以老人那般身材,奔跑起来,竟也迅捷如风。路径上铁甲骑们避之不及,被巨木推倒几十骑,余者纷纷溃散,让出好大条空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