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侯府内,议事厅庄重而肃穆。赵恒自从小梅口中得知母亲在此会见由侯爵大人派遣回来的使者,他心中急切,一路疾步赶来。自从父亲赵彦开春时领军出征,大半年过去,家中仅收到三封家书,赵恒对父亲的归期充满了渴望,更盼望自己来年能随军出征,一展抱负。
长孙氏在赵恒到来之前,已得知他将至的消息。她静静地坐在议事厅中,眼中带着一贯的温柔笑意,等待着儿子的到来。
赵恒步入议事厅,目光扫过众人,一眼便看到坐在主位的长孙氏,在她左前方,坐着一位精瘦男子,虽然他身着文士袍服,但赵恒却敏锐地察觉到,此人气质中透露出一种军中特有的刚毅与果决。最终落在母亲身上。他上前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母亲,父亲他究竟何时能够归来?”
长孙氏微微一笑,示意赵恒坐在她身旁,并不急于回答他的问题。她轻轻摆了摆手,对那精瘦男子道:“你继续说吧。”
男子点头称是,转向赵恒拱手见礼后,沉声道:“夫人,侯爷说,今年他便不回来了。他已下令决心将胡虏彻底定死在北方,确保胡虏再无南下侵扰燕州郡的机会。待到来年开春,各地驻军北上支援时,我们便可一鼓作气将胡虏驱逐回草原。此次,侯爷只让下官回来向侯府报信,并顺便筹备过冬物资运往上谷郡,以保障军中的需求。”
赵恒听完,心中虽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对父亲的敬佩与担忧。他明白父亲的决心和担当,也深知此刻家中能够做的,便是全力支持父亲的征战,确保前线将士无后顾之忧。
长孙氏听完精瘦男子的述说,心中顿时明了夫君赵彦的思虑。这次北伐非同寻常,赵彦已经多次向宋王请命,这才终于得到扩军出征的许可。然而,宋王为了防止赵侯国势力过于强大,对这次战争并未提供任何粮食和兵力支援,完全依赖赵国自身之力。而赵彦不在侯府的日子里,长孙氏深知自己肩负着侯府的重任,必须全力以赴支持丈夫的决定。
她心中暗自庆幸,儿子赵恒已经长大成人,可以分担一些家族的重担。再过一年,等这场战争结束,她或许可以安安稳稳地享受作为侯爵夫人的宁静生活。
想到这里,长孙氏转向精瘦男子,吩咐道:“我会吩咐赵永去筹措粮草和冬衣,你先回去休息吧。三日后,你再回来运送物资北上。”
精瘦男子得到长孙氏的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去,步履坚定而有力。赵恒静静地坐在长孙氏身旁,目睹这一切,心中更加确信这人的军中背景。他转头看向母亲,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母亲,此次前来,是想了解家中之前是否和安平县夏侯家有较为亲密的关系。”赵恒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颇为期待的感觉。
长孙氏闻言一愣,随即陷入回忆,缓缓说道:“确有此事,但夏侯家已经多年未曾与侯府来往,你父亲也甚少提及。”
“可是有什么仇怨?”赵恒追问道,眉头紧锁。
长孙氏摇了摇头,解释道:“并非仇怨。我曾问过你父亲,他告诉我夏侯家为赵国付出良多,族内子弟死伤惨重,需要休养生息。只是不知为何两家断了联系。如今夏侯家的主事人应当是夏侯徽。”
她看着赵恒,眼中透露出关切之色:“你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赵恒摸了摸鼻梁,笑着回答:“儿子想在各家招募一些自小有武艺功底并且志于沙场立功的人手,以助父亲大人一臂之力。听府内老人说,这燕州郡如今最擅军事的除了纪家,便是昔日的夏侯家。所以儿子想去拜访一下,若能招募到像纪林这样的人才,定能为父亲分担更多压力。”
长孙氏闻言,不禁白了赵恒一眼,担忧地说道:“纪林这种人才可不是随随便便找到的,人家的武艺也是祖上传承下来,是真正的将门世家,虽然你父亲说过,等你满了十五周岁,便让你参与军中之事,但你也不必非要亲自前往战场。我可不愿在家中为你父子二人提心吊胆。”
赵恒闻言,正色道:“放心吧,娘。这世上能砍你儿子的刀还未打造出来呢。况且,男儿本应在沙场破敌斩将,立功进爵。这是儿子的志向,也是父亲的期望。”
长孙氏看着赵恒坚定的眼神,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只得叹了口气,叮嘱道:“那你便书写拜帖,带上些礼物去夏侯家拜访一番。记住,夏侯家与我们赵家曾经关系匪浅,你得正式一些,不要失了礼数。”
“领命,我的母上大人。”赵恒说完,便起身离去,准备书写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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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叔亲启:
小子赵恒,在此恭敬致函。明日申时,恒欲登门拜访,以叙两家世交之谊,并有一事相商,望族叔拨冗相见。
恒自幼便闻家族与贵府世代交好,情谊深厚。昔日先父与贵府长辈并肩作战,共谋大业,实为恒之楷模。如今恒已长成,虽不才,却亦怀报国之志,欲效法先贤,建功立业。
近日,恒心中有一想法,欲招募有志之士,共谋国家大事。深知贵府子弟英才辈出,故特来拜访,希望能得族叔支持,共图大业。
恒知族叔事务繁忙,但恒之诚意拳拳,望族叔能赐见一面,共商此事。明日申时,恒将准时登门拜访,届时若有打扰之处,还请族叔海涵。”
经过一个时辰的煎熬,赵恒终于完成了拜帖的撰写。由于他前世是理工生,这一世又自小便不爱读圣贤书,因此撰写这样的文书对他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挑战。此刻,他的屁股因为久坐而开始隐隐作痛,但他却感到一种莫名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