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沉痛地扶额,椅子再转一圈,眼睛看见驼着背靠墙站的杆子。想到他刚才无端挨了大妈们不少的骂,自己解救来迟很是内疚,“杆子你还好吧?”
杆子摸了摸脸,摇摇头,“没事。”
苗惜薇这才注意到他两边脸颊的肤色不一样。
猜想到是因为什么,她弹簧一样地站起来箭步冲到杆子面前,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泛红的一侧脸颊看,“她们不会对你动手了吧?”
杆子脑袋一偏,收回下巴,“没事,也不是很痛。”
苗惜薇的火气瞬间死灰复燃,“你刚才怎么不说呢!砸我东西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动手打我的人!咱不能这么任人欺负!不能当哑巴亏吃了!”情绪激动之下她一把握住杆子干柴一样的胳膊,把他往门外拉,“走!找她们要赔偿去!”
杆子僵硬着身体不肯跟她走,“算了薇姐不要再闹事了,我不觉得吃亏。”杆子小声嘀咕一句,“毕竟是我们对不住人家在先的。”
苗惜薇满脸不相信地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二人的视线猛地相撞,杆子迅速躲避开,不再看她,亦或者说,是不敢看。他绞着手指,表情很复杂,苗惜薇看出了他的纠结和犹豫,她是个性子爽快的人,于是直接问道:“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跟薇姐你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杆子似乎已经做好了心里斗争,于是眼神也不再闪躲了,直视着苗惜薇说:“薇姐,我决定不干了。”最后三个字说得很小声,他知道苗惜薇可能会说什么,所以赶在苗惜薇开口之前又继续说:“薇姐我真的承受不住了,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就这个月来说这都第几次了?我感觉我现在背负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我觉得,我是在破坏人家家庭和睦。薇姐,你该仔细想想,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他抿抿嘴,咽口口水润润喉咙接着说:“当事人不想相亲那是他自己的事,我们给他出谋划策让他应付父母欺骗对象不知道薇姐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越来越过不了自己道德这一关了。”
他一收了声,苗惜薇立即反驳道:“有什么不好?我觉得很好啊!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份很有意义的工作吗?”
杆子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对苗惜薇的反问置之不理。
“你也打算站在亲情绑架的道德制高点了吗?难道子女一定要按照父母的预设轨迹生活吗?你说你觉得自己做的事对不起那些父母,那你就忍心看着那些不想相亲的、跟你一样年纪的人忍受被亲情绑架和道德绑架所逼迫的痛苦吗?”
“薇姐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这个月的工资我也不要了,再见。”
杆子话音一落就跑着出去了,苗惜薇甚至连抓住他胳膊的机会都没有,“杆子!杆子!”她追出去两步,最后还是作罢。
十分钟之前还跟戏台子一样热闹的工作室,现在只剩下苗惜薇,和那一室的破败。
椅子被砸坏得差不多了,待客用的沙发连沙发套都被剪碎了,4纸雪片一样的铺满了整个地面。盆栽花卉被打碎,泥土被踢踏得满地都是,她精心淘来的小挂件小摆件们均被摔坏了,玻璃、陶瓷碎片被4纸遮盖住,一不小心踩上去就是擦咔一声响。
电脑显示器也被砸了个稀巴烂,不过庆幸的是主机被锁在电脑桌下面的柜子里,所以没有遭到破坏。
苗惜薇拿钥匙打开柜子,看着室内这唯一完好无损的一样物品,心里也还算有点安慰,那里面可存着她所有客户的资料呢。
“幸好幸好哎呀糟了”
她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就往楼上跑去。
苗惜薇的工作室是个跃层,一楼就是办公的地方,有一个接待室和一个独立办公室。杆子平时就在接待室工作,那间独立办公室则是苗惜薇的专用办公室。
二楼则被苗惜薇改成了卧室,她大多时间都是住在这儿的。
此时她慌张冲上二楼要找的,是她的爱宠一只名叫苗苗的虎斑猫。
不知道它有没有就算没伤着也肯定被那阵仗吓着了吧。
“苗苗?苗苗?”苗惜薇忽视那些凌乱,一心都扑在了找猫上,“苗苗?苗苗?你在哪儿啊。”她声音放得极轻柔,“没事了,快出来吧。苗苗?苗苗?”
她仔仔细细地不放过每个角落,散落一地的衣服她都一件一件掀起来看,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心情更加紧张起来,泄气地坐在只剩一个床垫的床上,“躲哪儿去了咦!”
不经意地抬头,揪着的心终于放下。
“哇你真聪明知道躲在上面!”
原来苗苗躲在吊扇上面!苗惜薇搭了根凳子在床上踩着才把苗苗抱了下来,搂在怀里安慰道:“吓坏了吧,她们有没有打你?”
苗苗在她怀里缩成一团,看来是吓坏了,“不怕不怕,我把她们都赶走了。”
苗惜薇轻轻地抚摸它的脑袋,安抚了一会儿,苗苗才喵喵地叫了起来,哭泣一样的叫声似乎是在向苗惜薇讲述它经历的事情。
这时,苗惜薇隐隐约约听见楼下传来一声响动,她以为听错了也就没在意,等声音变得清晰了她才意识到,楼下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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