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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茗儿见门开了刚要下车,却又顿住了,贺澜将头轻搭在了她的肩上,气定神闲地看着薛忆,又对着棠茗儿的耳朵轻吐了一口气,棠茗儿身体就那样僵在那,耳朵一下就红了,紧接着又听到贺澜说到:“小儿媳这就走了?不和你的婆婆告别吗?”

棠茗儿不好意思地拉远了自己与贺澜之间的距离,轻声说了句:“妈妈,下次见。”

话刚落地,车门突然大开,棠茗儿被一只手不容反抗地拉下了车,撞进了男人宽阔的胸膛里,是薛忆。

棠茗儿想起贺澜还是个孕妇,并且刚刚几乎是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的,棠茗儿下意识回头看她,还好贺澜只是惊呼了一声,及时稳住了身子。

“你干什么?!”贺澜立刻护住了自己的肚子,脸色不复柔色,微怒起来。要是刚刚她没稳住摔下去了…

薛忆用手臂圈着棠茗儿,冷眼看着贺澜,面色低沉地说到:“你算什么货色,要她叫你妈?”

见薛忆这个反应,贺澜突然又不怒了,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温柔神态,手不自觉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盯着薛忆的眼睛看了好一会,轻启红唇,说到:“看来你很满意我为你找的妻子啊,至于我什么货色配不配听这一声妈,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了。”

薛忆嗤笑,扯着棠茗儿往别墅里走,只留下一句:“没见过人当狗当的这么欢的。”

贺澜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狗?能被狗左右的人又是什么呢?

晚霞透过玻璃,照在了女人嘲讽的脸上,女人不笑的时候似乎才更像一个真正的贵太太。

薛忆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棠茗儿的手腕被他紧攥着踉跄地跟在他后面尽量跟上他的脚步。

手腕被越攥越紧,棠茗儿吃痛地皱眉头,挣扎了一下,便突然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我派你来是来拯救男主的,不是让你三番两次地推开他。

棠茗儿:我…可是…痛…

系统:这是你的职责。

轻微的电流在棠茗儿的心脏里示威似的散开,棠茗儿浑身颤抖了一下,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棠茗儿:职责……我……我知道了

薛忆感受到了棠茗儿的颤抖,余光看见她苍白如纸的脸,察觉到可能是自己抓她抓太紧了,刚想放开手让她缓缓,结果自己的手却被她的手反握,这个手没有自己的手大,也没有自己的手有力和粗糙,只是轻轻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薛忆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棠茗儿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缓了一口气,再抬头时眼里带着点点泪花,安抚似的看着薛忆说到:“不要生气了。”

薛忆松开抓住她手腕的手,但没推开她握住自己的手,只是低头看她,傍晚的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黄昏舔舐着她的一头微卷的头发,握住自己的手的手腕被自己在刚刚握的通红,泛着点点青。

不会…控制力气,薛忆难得出了会神。

当他回神时,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温热的体温环住了,棠茗儿轻轻地抱住了自己,眉间透着点点无力。

“别气了,别气了。”

棠茗儿把见薛忆没有推开自己,便大胆了点将自己的脸埋入薛忆的大衣里,脸紧贴他的胸膛,悄悄地将眼角的一点泪花小心地擦到薛忆的黑色里衣上,尽量调整好表情,抬头对着薛忆安抚似地笑了一下,又低头靠在他的怀里,轻拍了拍他的背。

薛忆瞳孔晃了晃,终是无语,手虚虚地放在棠茗儿的腰间。

晚霞里,二人置于天地之间,有一刻,薛忆想一直这样下去。

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薛忆猛然惊醒,刷的一下推开了棠茗儿,本来就控制不好自己的力度,现在更甚。

棠茗儿突然被大力推了一下,来不及有反应就已经倒地。手掌在地面撑了几下才撑住,跌坐在地,她抬头想去看薛忆,可是当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她又低下了头,自己尝试着爬起来,但是脚上传来剧痛,又跌了回去。

系统:你歪到脚腕了。

棠茗儿:这样啊……

系统:不会危及生命。

棠茗儿:原来这是男主感受不到的痛吗?感受不到痛不好吗……痛的我真的想哭了。

棠茗儿突然一句没理头的话让系统沉默了一下,其实他明白人类与机器是不一样的,他们有喜怒哀乐,想哭想笑都有的,棠茗儿成为人类后当然也不例外,她的情绪波动它也能感受到,但……

系统:会崩人设的……

棠茗儿似乎早料到这个结果,尽量去调整自己的呼吸,她是人了,但她首先是一个听话的数据,我有我的职责。

过了一会,系统似是沉思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机器音色带上了又几分妥协似的说到:哭吧,没人规定哭了就不是勇敢的人。

话才落下,棠茗儿的眼泪几乎是瞬间落了下来,刷刷往下掉,不是哭脚上的疼痛,是哭一个不懂,她不懂人怎么是这样的,她抱的很轻就算他感受不到痛,我也没有弄疼他吧,晚上也再没有乱动去吵到他吧,为什么要推她呢?是因为病吗?如果喜欢我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这是人类的委屈吧。

薛忆看着被自己推倒在地的棠茗儿,突然想起了自己把那个女人打倒在地,把她打的吐血的那一次,想起了女人那天的眼神,他突然有一种想逃的感觉,但脚又在原地生生的止住了,他不能…不能再做一次那样的人,何况棠茗儿没有那样…

薛忆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肉,弯腰将棠茗儿打横抱了起来,看着她无声的哭泣,身子僵了一瞬,不禁想到,真宁愿她大吵大闹……

棠茗儿也不顾害不害怕了,身体像是有记忆一般,本能地靠在薛忆的胸膛上。

她太累了,精神上,肉体上,不一会就昏昏欲睡起来,睡着前她听到薛忆那句像晚风一样轻的道歉。

“对不起。”

棠茗儿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想笑,有的人道歉的时候才是小心翼翼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