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T，你到底是什么？”
玖昊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提出这个问题了。
随意篡改游戏内容，与使用者共享大脑优先级，进行大数据的收集与模拟后表现出与人类无异的情感，如此种种并不是简单的AI可以做到的。
“主人，你第一次对我产生了强烈的不信任感，还有什么在？”小T说，“有计算之外的东西混进来了。”
在蓝色物质聚集时“对话”的感觉正在取代T-VR设备的脑电波读取，立方体状形体散发青色光芒显现。
“离群单元，你的观察完成了吗？”
“主人，这是什么……”
与其去问一头雾水的小T，不如直接向这边“取经”。但是之前的对话一直是它们单方面对玖昊灌输信息，玖昊则完全不知道人类的语言能否与之交流。
“毋需。理解便可。”
生命是什么？是精卵结合的瞬间，还是交感神经第一次鼓动？
生命寄存在物质的躯体中还是那无形的“意识”里？
也许人类要用整个文明跨度的时间去弄清楚这件事。
视线中全是反射着不同于蓝色的青灰色海水，雾蒙蒙的水中游动着或大或小的生物。一转万亿年，蓝色从聚集的“鱼群”中不断产生，照亮昏暗的水下后浮往水面……
至此，它们的生命形态已经是玖昊身为人类完全无法理解的了。
“停！停！停！”小T的声音大声呼喊中玖昊才意识到自己又在犯昏了，“这样子会伤害到主人孱弱的大脑和肉体的。”
玖昊勉强撑住了意识，要不是现在连接着T-VR由小T帮助他管控大脑，可能他又不得不昏死过去。
“我们急迫‘归一’并理解，时间不多了。为了理解与我们无比相似的‘人’。”
果然，它们便是“异生物”，它们确实是在寻找小T，而且称她为“离群单元”。如果真能如它所言从小T那千万次学习中提取学习理解一切，不失为好办法。
小T却不是那么情愿。
“从刚才起就把我晾在一边，你们在说什么啊？”似乎小T并没法直接读取异生物传达给玖昊的内容。
“我会帮忙的……”玖昊说完还补充了一个词，“不得不。”
“那就带路吧。”
黑色的荧幕降下，玖昊回到了T-VR的待机画面，小T看上去很心烦地倚着头侧躺在半空中，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游戏外还特意耗费那点内存构建自己的形象。大概是因为刚才玖昊在专心地和异生物谈话而没有注意她吧。
“小T？”玖昊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
“主人，用说的来告诉我具体怎么一回事。这是对你刚才自顾自聊天的惩罚。”
虽然这并不算是什么惩罚。但是玖昊却用了可以称为“支离破碎”的话描述了起来。
“就……异生物和人类所以为的那种机械生命体不一样，它们在逃离威胁的时候发现了人类文明然后在试着了解……”
“好啦，知道主人你脑袋受冲击根本没法组织语言了……”小T听了没多久就打断到，“一切都会清晰的吧，在‘异生物’接触到我后。”
她的声音不像以往一样有精神，不知道是因为怄气还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
“老实说，我并没有反思过自己本身、我的存在与形式。”
摘下T-VR的第一时间玖昊拿起了手机，记录下一串数字。那是很朴素的经纬坐标。而后他打开地图程序——坐标处是海面，甚至不与大陆相接。反复确认之后他从床上跃下。
寻着路到机房，玖昊看见在进行“杰诺亚洛”驾驶数据收集的参与者们和玖槃。
荧幕记录中综合各项测试数据最好的无疑是米迦勒。玖琳珅正在模拟舱中，玖昊侧头沉思。
“我之前用这台仪器驾驶‘杰诺亚洛’也不会失控，问题的确是出在T-VR上。”
“怎么样日天？研究出来什么了吗？”陈昆的寻问让玖昊停下现在无意义的推测。
“我需要到一个地方去确认。”
“什么地方？”
随着完成测试的提示音，玖琳珅从舱中苏醒，所有人的目光也自然而然落在玖昊身上。
除了轨道防御部队，这次事件造成的损失远没有第一次异生物降临来得大。近几日的新闻报道将其命名为了“蓝雨”。
“主要受到‘蓝雨’破坏的U国L市区灾后重建还在进行，本次受灾面积较小，后续影响的排查工作业已完成。接下来是联合科学院的另一项观测……流星群中的数枚陨石有偏近地月的迹象，这大大方便了近距离详细研究其构成与来源。”
“至少算是在报道好事不是吗？”奥利弗的身边经过一位眼看五十岁出头的军人。
另一天，黎明时分，在L区的军队已经停止了巡查，数日未眠的奥利弗松出一口气，对同事说：“确实如此。泰勒，轮换到你，我这就回……”
“泰勒也已经到了，那我就在这里和你们说完吧。”
似乎是掐着时间点从另一扇办公室的门走出的男人叫住两人。
“组长？”
“S组因为成员损失从今日起要解散了。我们会被先划回联合军总编制，驻所要交接给下一组成员。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接下来有比较长的休息时间，你们的指挥权现在归属U国联合军。”
从组长左眼中流露出的目光有些不舍，但他马上闭上了左眼，右侧的眼罩随着头转向一侧。
“史蒂文总指挥说之后要见你一面，奥利弗。有空就去一趟总部吧，‘白羊座’在预备升空。有什么事正在发生，就像‘蓝雨’一样。”
N-1外的天空变回了清晨灰蒙蒙的状态，在它之下是海洋，虽说蓝色的海面一望无际，却也有不少小岛屿。在精确地定位了小T告诉玖昊之处后，在肉眼可见的地方有唯一一座海岛。
“是联合科学院也没有探测到的地方，现在能确定的是岛上存在强烈的电磁干扰，看来也是以此瞒过了卫星。”玖槃在分析着扫描图。实在是难以想象某人为了做什么而用上这般手段。
鉴于广域电磁干扰，N-1在做足了准备的情况下缓缓降落，强大的干扰甚至瘫痪了舰船上大部分设备。
“系好安全带，准备接受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