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此战兄弟们没了...六人,伤了十一人,招募的兵士倒是没有战死的,不过也人人负伤。”。
矮壮汉子走上前对着刘县令恭敬地说道,只是有些沙哑的声音暴露出了心中的异样情绪。
听到有官兵伤亡,苏木赶紧转头向人群看去,搜寻片刻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李文这个年轻守卫的身影,虽然神色凝重,但看着这个给自己留下温暖印象的年轻人并无他恙,苏木心中才是长舒一口气。不管到什么时候,人都是由远及近的,只有和自己相近之人的离开才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那些冰冷的数字到底有多沉重。
同样刘知明一时也没有接话,静立片刻后才缓缓地说道:“这些都是我白水县的好儿郎,要收好遗体,回去好生安葬,要让白水县的百姓都知道他们的血没有白流。还要安顿好各自家室,要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刘县令淡然的神色上还是染了一丝哀伤,原本铿锵有力的话音也沉重了不少。然后转头对着衣衫不同于衙役的其他人继续说道:
“各位,这次本官没有提前告知大家实情,实属无奈,为了不走漏风声只能如此。本官承诺,原定的酬金三倍发于大家。最后我刘知明代白水县的百姓感谢大家。”。
言罢刘县令对着大家一抱拳,以致敬意。
“大人不必如此,我等为民请命,理所当然!”,人群中有人同样抱拳回道,然后又有几人附和,一身正气,武力高强,刘知明已然深得人心了。
“高衙役,本官方才说的话你是否听到?”,刘知明转头向着身旁的矮壮之人说道。
“是,大人!一定遵照执行!”,高衙役随即回道。
刘知明点点头,然后看着还在做着收尾工作的衙役们低叹一声,也不再多言,剿匪一事从结果来看完全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可对那死去的人又有多少意义呢。死一人对一县之人又有何影响,可对一个家庭,就犹如山崩,其间的道理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不过这些对苏木来说都毫无感知,此刻他俨然已经完全沦为刘知明县令的粉丝。运筹帷幄,战力超绝,能言善辩,还有悲天悯人之心,宛若圣人在世!实在是没有纸笔,否则苏木真的能掏出来让刘县令给他签个字,内心生出一种为人当如刘知明的感觉来,突然传来的一段对话将他从这种状态中拉了回来。
“铁柱哥,这些都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胖子匪徒看着眼前那个青年人不解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此刻他和一众匪徒被羁押在那个石门前面,脸上依然写满了不解和疑惑。
那个年轻人虽被一箭所伤,但看着经过简单的包扎后,还是勉强能站着,此刻他平静地望着坐在地上的那个胖子匪徒,缓缓说道: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你们是贼。”。
“难道前些天你舍命救我也是假的?难道我们这些日子的相处都是假的?我们一起喝酒,你还和我说你对官府恨之入骨,这些都是假的?”,胖子匪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都是假的,逢场作戏罢了。”,站立着的青年声音依然平静。
“我真的把你当我的哥哥,还跟二当家推荐你,求他重用你!”,胖子匪徒的声音突然急切了起来。
“都是假的,傻强,你别傻了。”,青年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异样。
“那我这么多付出都算什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胖子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你以为你们在干什么?黑风寨是茶馆吗?傻强!你们是在杀人放火!你们是在烧杀抢掠!你们吃的用的是从哪来的?那都是老百姓辛辛苦苦的血汗钱,你们是在伤天害理啊,你知不知道?明不明白?咳咳咳...”,青年人情绪很是激动,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说到后面引发了箭伤还又咳嗽了起来,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我没有杀人!”,胖子贼匪有些着急地回道。
“你是没有,那别人呢?让你推崇备至的二当家他有没有杀人?这寨子里的人有多少人手上沾着血?”,年轻人迅速反问道。
一连串的问题让身前的胖子一时语噎,半晌从嘴里咬牙切齿地蹦出三个字,“我恨你!!”。
“傻强,不管你怎么想,我其实是...真的有把你当...兄弟的!”,那个年轻人说这段话似乎需要莫大的勇气,声音有些磕巴。
只是眼前的胖子却再没有看他,眼神有些呆滞地望着前方,嘴里喃喃道:“是我害死了大当家,害死了二当家,害死了兄弟们...都是我的错...”。